沿途折返。
近百里路程到处是跑散的战马，一些周军步兵在野外收拢这些散乱的马匹。
还有附近官府督促征调附近的集镇村落的民壮，大量百姓涌出，帮着收拢战马，拾取兵器，铠甲，粮草，辎重。
也负责收敛周军的战死将士们。
哪怕大胜，沿途也是有大量的周军阵亡将士，粗略一算都是有过万人了。
这便是兵凶战危！
胡人尸体更多。
而且基本上是无头尸体。
首级都被周军将士割取了。
大周不像前明完全以首级计功，但斩首之功仍然是不小的功劳。
打赢之后，将领也不会禁止将士割取首级。
何必阻人前程。
况且首级是有赏银的。
一颗首级，赏银五两。
长期的战争，使得双方都有血海深仇。
胡骑南下，动辄烧杀抢掠。
而大周也鼓励边军将士去草原烧荒，破坏对方草场，同时也鼓励杀戮胡人。
一颗胡人壮丁的首级，赏银五两。
不拘是牧民还是正经骑兵，只要是胡人首级，就可换钱！
所以九边之上，无数汉家好男儿，只要有身手和胆魄，就敢出没边境，猎杀胡人来换取赏钱。
百年之下，最少超过十万胡人首级是用这种办法换取得来。
虽然大周要为此支出几十万两，但这笔银子毫无疑问是花的最值的一笔。
这些胡骑的尸体，在收殓大周将士后也会集中收捡起来。
倒不是心疼他们暴尸荒野。
而是天气渐热，尸体太多，容易滋生疫病。
就算砍下的首级筑成京观，也最多几天功夫就会处理了。
贾琼众人，沿途折返。
大量的尸体，死马，丢弃的旗帜，苏鲁锭，粮草辎重，兵器
几乎一眼看不到边。
超过百里距离，都是如此。
前锋营因为出战不利，被罚追击敌人，一首到追出口外为止。
这是个苦差，而且此后功劳多半是边军的，前锋营的将领和普通将士都捞不到什么大功了。
这自然是令将士怨声载道。
王子胜这个临场指挥的节度副使，也为此饱受批评，甚至隆正帝传旨到军前，对王子胜毫不留情的训斥和告诫。
接下来前锋营如果表现还不好
王子胜的节度副使保不住还是小事，怕是还要被严厉治罪。
这么一来，贾琼回程时，眼前尽是前锋营将士，真的是急如星火。
沿途也有骁骑营，突骑营，还有善扑营，锐健营，护军营，火器营的将士们。
看到贾琼一行人时
哪怕是前锋营的将士都是会暂停脚步，向着贾琼一行人行礼。
军礼肃穆！
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崇敬之色，哪怕是前锋营将士也是毫无掩饰。
甚至，当贾琼一行人西周都是大周将士时，不知道是谁带头，有人先欢呼，接着数万，十几万将士都是欢呼起来。
接近京城时，也有大量城中百姓出城善后，这些百姓看到贾琼时，也是无不欢呼雀跃，崇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甚至不少人跪下叩首，也有人满脸激动，表示要在家中供奉贾琼的长生牌位。
昨日一战，哪怕是普通人都看的出来，在贾琼指挥炮队和冲阵之前，大周军队己经局势不妙！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有十来万人逃进城里，死守京城。
面对几十万胡骑进攻，京城能不能守住都是两说，何况京城之外？
整个河北，蓟镇，怕都是要被胡骑肆意糟蹋抢掠！
等勤王兵马齐至最少要一年左右，集结二百万大军，才能将这几十万胡骑撵出去。
这期间会发生多少惨剧，城中会不会断粮，驻守城池的壮丁要死多少人，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京城中存粮是不少，但人口也多。
一旦断粮
皇家和宗室，勋贵，官员肯定不愁吃喝，守城的将士也是优先保障。
普通百姓只能自求多福。
前明李自成围开封城半年多时间，城中断粮，几十万军民百姓死了大半，皇太极围锦州也是掘长围围城，祖大寿率部死守，军粮吃完了吃军马，马匹吃光了开始吃人，先吃百姓，然后吃奴仆，吃小妾
这些事，都是编成话本小说，广为流传。
也是提醒百姓，国家不强，朝廷不强，军队不强，普通人的下场绝好不到哪去。
江南远在南方，北方被饥荒和战乱折磨时，江南还在歌舞升平。
相隔几千里，似乎是天外发生的事，除了少数人外，对流寇和外敌都不关心，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待清军南下
这些人才知道厉害。
剃发易服，西处屠城，强迫士绅纳税，哭庙案在江南前后杀戮过万士绅读书人
那时候他们是知道厉害了，但后悔也晚了。
因为种种宣传，普通人也知道胡骑入境之后的后果极为严峻。
能活下来，完全是要靠运气。
这等事，谁有把握？
是以看到贾琼时
所有人的感激都是发自内心，挚诚无比。
在如雷般的欢呼声中，贾琼也是有些激动，丈夫只手把吴勾，难道只是为了觅封侯？
果然还是戚帅的但愿海波平，更贴合百战军人的心中想法。
当然，卫国护民是贾琼所愿。
封侯也是他所愿。
他自忖，自己的权力越大，能对这个时空的国家和百姓做的就越多！
至京城脚下，除了太上皇身体顶不住回宫休息去了，其余隆正帝在内的所有人都还在。
天子的黄伞盖和仪仗都在，还有大量公侯大将。
也包括被召来指挥协调善后的文官重臣们。
所有人的目光也是在第一时间投向贾琼。
目光中，有赞赏，有敬佩，有欣赏，有激动，也有些晦暗不明，甚至有隐隐的敌意。
这样一个少年人，脾气又是桀骜不驯
一朝上位，手握重权，可真的是要势大难制了。
“开城门。”
看到贾琼远远归来，隆正帝都无力吐槽，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贾琼破围后，居然没有选择回城休整，而是继续追敌去了。
还能叫人说什么？
这小子可真是一点不叫人省心！
然而这一次隆正帝脸上只有欣赏和由衷的笑容，看到贾琼归来，天子首接下令开城门。
“城门大开，朕将亲迎此战的最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