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几个洗浴更衣完毕,便是来到专门开辟的饭厅里用早餐。
饭厅的布置陈设都更换了。
更加干净,整洁,雅致。
还摆着花瓶等物,插着鲜花。
贾琼极为满意。
饭桌上的菜肴,则是保持着凶兽肉为主,但辅以五六样精致可口的小菜。
配上从荣国府带过来的碧粳米粥,确实香甜可口。
比贾琼几个大锅煮肉的野蛮吃法强过百倍。
吃罢早餐,接下来便是前往都察院了。
兵部和都察院官员联合问话。
按现在的态势,估计也就是问话了。
罚俸都算是重罚。
“贾琼出门了,还有贾芸,贾环跟随。”
“嗯,这一次绝不可放过他。”
“先铲断他的根基再说。”
“免官,失去天子眷顾,然后才好动手。”
“动手的事,不劳咱们,金沙帮都快忍耐不住了。”
宁国府,宁安堂。
贾珍,王子胜,王夫人三人对坐。
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满是决绝之色。
这一次借着来旺之死,总算是抓着贾琼的痛脚。
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
听到贾珍的话,王夫人,王子胜都面露探询之色。
贾珍虽是三等将军,宁府之主,但老实说也就是在中下层官员里有点面子。
还是靠请客喝酒混到的。
真正的有权有势的人物,根本不曾将贾珍看在眼里。
自打宁国府站错了队,贾敬辞官谢罪,上山修道,二十多年不曾下山打那时候起,宁国府就失去权势,就是纯粹的吉祥物。
但宁国府这边惹的麻烦根本不以时间推移而消减,而是越演越烈。
最终贾家倒霉,两府被查抄,主要祸端还是在宁国府这边。
此时看到王夫人和王子胜惊诧的目光,贾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微微一笑,贾珍道:“我也是与金沙帮那边互通消息,贾琼的动向,我也是定期报给金沙帮那头。”
王子胜一撇嘴,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堂堂国公之后,祖父还是节度使,现在沦落到与帮派中人合作。
还是给人打听消息的喽啰角色。
真不知道贾珍自得个什么?
纯丢人现眼。
不过眼下此事需要贾珍配合,王子胜便是起身道:“走吧,咱们赶紧去都察院。”
贾珍有些迟疑的道:“此事要不要报给二老爷知道?”
“他?”王子胜忍不住了,冷笑道:“我那姐夫迂腐不堪,他倒未必喜欢贾琼,但以他的角度,必然不赞同我等所为。”
王夫人面色木然寡淡,似乎王子胜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的夫君。
贾珍只能点头称是,以示赞同。
都察院与兵部相邻,还有工部,刑部。
礼部,吏部,户部在另一条街。
附近还有国子监等诸多衙门。
这里就是标准的文官地盘。
贾琼一路行来,也是招惹了不少目光。
他用心感应了一下。
文官中居然也有不少入了气血境的存在。
但更高的也就没有了。
估计也就是为了强身健体。
毕竟入气血相对简单,每天打打拳,服丹吃肉,就算咸鱼态度修行,几年时间也能入境了。
对这些文官来说,有个强健的体魄就足够了。
有一些在边关的文官就苦了。
身边全是高手武将,关键是打进来的胡人可不管你什么身份。
所以边关地方的文官在习武上比较上心,锻骨和洗髓境不少,练脏都有一些。
出窍便少了,毕竟这是普通人的天花板。
诸多文官,乌纱在头,身着绿色或蓝色官袍。
若是红袍便是西品大员,不会和这些中下层文官一起挤着上班。
人群中,贾琼一眼看到了下轿的贾政。
两人小轿,哪怕贾政是国公之子,他自己就是个五品官,以贾家的财力,十六抬大轿也用的起,但那就逾制了。
京城中,只有内阁大学士,尚书,武勋公侯伯,才能坐西人抬轿子。
八人抬的,只有秦郡王够格。
就算是两人抬小轿,配五六个长随伴当,在文官中还是相当显眼的。
京城居,大不易。
普通文官的俸禄能安下家来就不易了,很多人都是和轿行签长期雇佣合同,租轿子用,比自己家养要便宜的多。
贾政的派头,很多西品大员也比不上。
他自己却是浑然不知,仍以士林清流自诩。
却完全没想过,在工部近二十年,同僚与上司都毫无欣赏和认同,身为文官,却还被视为勋贵圈子的人。
辛苦打造的读书人设,在工部那群真正的读书人眼里,贾政的水平连半瓶子都不算,别人怎么可能认同他。
此时贾政,贾琼对视。
贾琼只能下马,抱拳一礼。
贾政面色铁青,嘴里喃喃一句,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话,然后拂袖而去。
贾琼洒然一笑,转身入都察院。
“情形大抵如此,没有不妥之处。”
看了看都察院御史记录的对话,大体不差,贾琼便是笑着签字画押。
都察院相当专业。
也没在贾琼面前摆谱,搞什么威吓之类的事。
就是三间偏房,左副都御史石磊居中,一位兵部郎中在右,他代表兵部。
还有几个御史是副手,有负责问话的,也有负责记录的。
主要就是询问弹劾的内容是否属实,另外贾琼有什么辩解之词。
大体正确,当然贾琼的辩解之词也要写上。
恶奴欺主,贾琼的辩解就是这意思。
表达出来就行。
石磊和兵部的人也没为难他。
在这些官员记录时,墙角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也是在不停的记录着。
这男子看似寻常,但官员们看他的眼神颇为忌惮。
贾琼明白,这是皇帝派来的绣衣卫。
这是明的,暗中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毕竟贾琼杀奴之事,也算是近期不大不小的朝堂风波了。
“贾校尉,虽有恶奴欺主之事,但擅杀奴婢到底是有伤天和,本朝和前朝不同,奴婢不可视同财货,那元朝时色目人杀一汉奴不过赔一头驴,贾校尉想来也不想生活在那样的所在吧?”
贾琼闻言,看了看上方的石磊。
刚正,坚毅,典型的清正型的文官。
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说只接受自己的思维方式,不会理别人的。
这种文官和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有点讨厌。
但如果这世间全是聪明人,全是懂得变通的人,全是知情识趣的官员
未免有些可怕吧?
贾琼笑了笑,再次拱手,道:“石大人,贾琼受教了。不过,身为武人,所信者,惟手中刀剑,也请石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