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火两仪眼苦修大半年,又经历了重明鸟献祭等一连串事件后,马尔科回到天斗城的家中,确实过上了一段深居简出的日子。他每日不是修炼魂力,稳固新获得的重瞳外附魂骨和暴涨的精神力,便是细心照料新生的青羽,几乎足不出户。
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马尔科正盘膝而坐,周身魂力氤氲,青羽则安静地卧在他身旁,身上淡青色的羽毛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吸收着空气中游离的天地元气。
“哥!你还要闷在屋里多久呀!”叶泠泠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从门外传来,随即房门被推开,少女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着纹丝不动的马尔科,嘟囔道:“好不容易才从落日森林回来,整天就知道修炼,都快变成石头了!今天天气这么好,陪我出去逛逛嘛!”
马尔科缓缓收功,睁开眼眸,重瞳已隐去,露出无奈的笑意:“泠泠,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何况我刚刚有所突破,更需要稳固”
“稳固稳固,你都稳固半个月啦!”叶泠泠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胳膊,“再闷下去,青羽都要被你闷坏了!你看它,多可怜,都没见过天斗城什么样子。”说着,她怜爱地摸了摸青羽的小脑袋。
青羽似乎听懂了叶泠泠的话,仰起头,用喙轻轻啄了啄马尔科的手背,发出“啾啾”的清脆鸣叫,黑宝石般的眼珠里竟也流露出几分期待之色。它虽破壳不久,但灵智极高,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
马尔科看了看妹妹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青羽那拟人化的表情,心中一软。这大半年来确实经历了许多,神经一直紧绷,适当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他轻叹一声,笑道:“好吧,今天就陪你出去走走。”
“太好了!”叶泠泠顿时喜笑颜开。
天斗城作为天斗帝国的都城,其繁华程度远非其他城市可比。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叶泠泠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立刻就被街边的热闹所吸引。“哥,快看那边!”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香气四溢的摊位,“是糖画!老伯伯的手艺真好。”只见一位老者手持铜勺,手腕轻抖,滚烫的糖浆便化作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马尔科笑着买下一只凤凰造型的糖画递给叶泠泠,又给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青羽买了一只用魂兽喜爱的蜜草汁液制成的小鸟状糕点。青羽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立刻欢快地叫了起来,逗得叶泠泠咯咯直笑。
两人一鸟沿着街道漫步,叶泠泠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他们在“百味斋”前停留,品尝了新出的鲜花饼,花瓣的清香与蜜糖的甜润在口中化开;又在“绫罗阁”外欣赏了最新到的天斗绸缎,光滑的料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叶泠泠还在一家专卖魂导器小玩意的店铺“巧工坊”里,对一个能发出悦耳铃声的风铃爱不释手。
“哥,你看这个铃铛,声音真好听。”叶泠泠轻轻摇动风铃,清脆的铃声让青羽也歪着脑袋仔细聆听。
马尔科看着妹妹开心的笑容,心中也充满了暖意。青羽站在他的肩头,小脑袋不停地转动,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人类城市的繁华景象,它那身纯净的青色羽毛和灵动的神态,确实非常引人喜爱。
然而,这份闲适很快就被打破了。
正当他们经过一个售卖稀有香料的摊位时,一个带着几分骄纵的清脆女童声音在旁边响起:“喂!你肩膀上的那只小鸟,本小姐看上了,开个价吧!”
马尔科眉头微皱,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约莫七岁左右的女童,正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粉色锦裙,皮肤白皙,容貌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但脸上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倨傲神情。她身后还跟着两名神色恭敬、气息不弱的中年护卫,显然是某个大家族的小姐。
这女童,正是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宁荣荣。
马尔科心中了然,能在这天斗城如此张扬的,除了皇室,恐怕也就只有上三宗的人了。看这架势,多半是七宝琉璃宗的掌上明珠。他不欲多事,只是淡淡回道:“不卖。”
宁荣荣何曾被人如此干脆地拒绝过?她小嘴一撇,语气更加刁蛮:“哼!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我可是七宝琉璃宗的宁荣荣!你这小鸟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本小姐喜欢!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个金魂币,够你花很久了!”
一百金魂币,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宁荣荣自觉已经非常大方,昂着小脑袋,等着对方感恩戴德地把小鸟奉上。她身边的护卫也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认为没人会拒绝七宝琉璃宗小公主的“慷慨”。
叶泠泠有些紧张地拉了拉马尔科的衣角。马尔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无事,心中却有些厌烦。这些大宗门的子弟,总是以为钱能买到一切。他再次冷声重复:“我说了,不卖。它是我的伙伴,非卖品。”
宁荣荣见对方不仅不领情,语气还如此冷淡,顿时觉得大失颜面,俏脸涨得通红:“你你敢不听本小姐的话?敬酒不吃吃罚酒!剑爷爷和骨爷爷最疼我了,信不信我让他们来教训你!”她跺着脚,试图用威胁来达到目的。在她单纯的世界观里,七宝琉璃宗的名头和两位爷爷的宠爱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马尔科眼神一冷。他本就对仗势欺人之徒没有好感,此刻宁荣荣的威胁更是让他心生不快。他不再理会这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对叶泠泠说了声“我们走”,便转身欲离开。
“站住!不许走!”宁荣荣见他要走,又急又气,竟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马尔科的胳膊,想把他拦住。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马尔科衣袖的瞬间,马尔科肩头的青羽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不悦,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双翅一振,一股微弱但极具穿透力的气息扩散开来。同时,马尔科体内青焰不死鸟武魂的气息也本能地波动了一下。
宁荣荣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中莫名一悸,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她身后的两名护卫脸色微变,立刻上前一步,隐隐将宁荣荣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马尔科。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似乎并不简单。
马尔科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只是淡淡地留下两个字:“无聊。”便带着叶泠泠和青羽,汇入街道的人流,很快消失了。
宁荣荣站在原地,看着马尔科消失的方向,气得小脸通红,眼圈也有些发红,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用力跺了跺脚,带着哭腔对护卫喊道:“回去我要告诉剑爷爷和骨爷爷!那个家伙欺负我!”但内心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因为被直接无视而产生的挫败感,悄然蔓延开来。这个家伙,竟然真的不怕七宝琉璃宗的名头
走远之后,叶泠泠有些担忧地问:“哥,不会有事吧?她毕竟是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
马尔科摇了摇头,肩头的青羽也安静下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他平静地说:“无妨。七宝琉璃宗虽是上三宗,但也要讲道理。况且,我们也不必惧她。”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态早已不同往日,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的威胁,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只是这趟逛街的兴致,终究是被破坏了少许。他揉了揉青羽的小脑袋,心中暗道,看来以后带青羽出来,还得更低调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