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好在黄家毕竟是襄阳望族,女儿倒不愁嫁。可黄承彦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佳婿。这些年上门提亲的尽是些高攀不起的人家,黄承彦又觉得与这些人结亲太吃亏。这般挑来拣去,愣是把女儿拖到了十七岁。

在他眼里,即便不能门当户对,女婿总该有些过人之处才是。

家世不行,才学出众也能弥补。

只不过黄承彦本就是学识渊博之人,寻常才子在他眼中,也不过常人。

黄承彦整日愁眉不展,妻子蔡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人一焦虑,就想找人倾诉。

因此,两位蔡夫人隔三差五便聚在一块儿商议,评点各家公子谁学问好、谁品行佳、谁气度非凡。

刘表只觉得外头烦心事不断,家里也不让他清静,心里堵得慌,索性回屋饮酒解闷。

一醉方休,愁绪暂消!

次日醒来,刘表仍有些宿醉未消,脑袋昏沉。

喝了碗白粥暖暖胃,还是不太舒坦,暗想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喝了。

刚到太守府议事厅,蒯良已在等候,见他来了,神色凝重地汇报最新军情。

“景升,局势有变!”

刘表闻言,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出什么事了?”

蒯良:“孙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日之内攻破茶陵,洗劫了府库!”

刘表大惊:“茶陵县令是谁?竟连一日都守不住?简直废物!”

蒯良:“先前听闻孙澎半日攻下舒县,我还以为是江东人夸大其词。如今看来,此人短短时日内稳住江东,甚至逼得曹操连扬州牧都让了出来,单论打仗,确实非同寻常。”

刘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小子占了茶陵,绝不会坐以待毙,我要知道他的动向!”

蒯良摇头:“景升,你心乱了。”

刘表被蒯良突然严肃的语气点醒,叹道:“酒误正事,是我失态了。”

蒯良明白刘表为何嗜酒,无非是心中郁结难舒。换作是他,或许喝得更凶。

当年两个老男人联手,或许纯粹出于利益。

但这些年并肩而行,倒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两鬓斑白的谋士轻抚长须:景升将军,孙澎那点兵力掀不起什么风浪,充其量攻占几座小城罢了。

另一位文士眉头微蹙:只怕他意在速战速决,破城劫掠便走。

我军以逸待劳,若他贪得无厌,正好关门捉贼!

子柔有何妙计?

蒯良眼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道出谋划。两位谋臣相视而笑,脸上浮现出老谋深算的神色。

孙澎率部轻取茶陵县,未损一兵一卒便缴获大量粮饷。

这一次并未重演投石攻城的旧戏码——大军刚抵城下,守将便大开城门。想来也是,连韩玄都只能凑出三千守军,这座小城哪敢抵抗万余雄师?

那位贪生怕死的县令早望风而逃,城中官吏见主官潜逃,索性将黑锅尽数推到县令头上,恭迎孙澎入城。叛军果真只劫府库不伤百姓,来得快去得更快。

待孙澎撤兵,留守县丞立即紧闭城门。丢了城池是前任县令的过失,如今失而复得岂非大功一件?将捷报添油加醋送往襄阳,果然换来一纸升迁令。

殊不知当这份军情送达时,刘表看清孙澎次日便撤回庐陵的行军路线,气得拍案而起——这分明是 裸的挑衅!

孙澎再度现身!

有种来战蠢货!

那句挑衅的余音仍在空中飘荡,刘表与蒯良精心部署的围剿计划已然落空。

这孙澎究竟意欲何为?

攻占区区县城便扬长而去?

此刻抉择横亘于刘表面前:追或不追?

若远征庐陵郡,战线拉长必将加重荆州粮饷负担。

刘表将目光投向蒯良——打仗的军需难题该由你解决。

蒯良暗自腹诽:守土作战尚可负担,跨境追敌?这钱谁愿掏谁掏!

方才尚在惺惺相惜的两位老者,此刻陷入心照不宣的沉默。

孙澎这厮,专会给人出难题!

被人欺到门前,刘表绝不善罢甘休。

这些年在荆州,他早摸透世家大族的脾性:有利可图时争先恐后,无利可图时装聋作哑。

要怪只怪刘表出身汉室宗亲而非世家——推恩令延续数百年,宗亲势力日渐衰微。

至灵帝时,汉室后裔虽享入仕特权,财力人力却难敌望族。

若当年刘氏家族鼎力相助,何须单骑定荆州?组建私兵平乱岂不更好?

以刘表之才,若有嫡系雄师,局面必将

这些年经营荆州,虽大头尽归世家,但他暗中积蓄的实力,真要破釜沉舟,未必不能放手一搏。

敢跟我拼跨境劫掠?

孙澎,你是不是忘了你大哥当年最忌惮的是谁了?

“速召刘磐来见!”

刘磐,三国时代的神秘人物。

这些年,他的身份在官军与匪寇之间反复切换,游走于黑白两道!

表面上看,他是长沙郡的驻军将领。

可这厮每隔数月就会突然消失,进山拉起队伍干起无本买卖。

刘磐的匪帮究竟有多彪悍?

去年孙策被其频繁袭扰,气得调派太史慈驻守刘磐常出没的区域。

以为这就高枕无忧了?

太史慈率领的江东精锐与其匪众激战半年,竟未分高下!

简直难以置信!

最终孙策无可奈何,只得将常遭劫掠的几县百姓集体迁往江东。

打不赢还躲不起吗?

太史慈撤回蕲春防备黄祖,刘磐见孙策清 术也只能作罢。

如今倒好,孙澎竟学会以牙还牙,让刘表尝到去年孙策的苦头。

来战!

看谁更狠!

谁怕谁?

刘表当即想起这位族中悍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打得你孙澎胆寒,我刘景升誓不罢休!

茶陵以东无名山岭。

孙澎部队在此与前来接应的孙静完成物资交接。

孙静见万余士卒个个收获颇丰,竟不知该如何夸赞主公用兵如神。

孙澎眺望层峦叠嶂,心潮澎湃。

此处现今虽籍籍无名,后世却是威震天下的井冈山!

若刘表真敢追至此地,孙澎有千百种方法让他全军覆没。

四周皆是绝佳的埋伏地点,有了预演系统,我能伏击你,你却奈何不了我,这仗如何打?

可惜长沙守军并未追来,令孙澎倍感无趣。

不过这只是个开端。刘表既敢陈兵边境,就该料到我会加倍奉还,岂是简单一句误会就能一笔勾销?

既然知道我孙澎最爱“误会”,往后就别做那些容易让我“误会”的事。

若我真“误会”了,后果自负!

程普、黄盖虽年长,入城搜刮却比徐盛、孙暠这些后生老练得多。按他们的话说,这已是手下留情——当年孙坚自长沙起兵,连斩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兹,麾下兵马出发时仅三千,待与袁术会合时已近万!

年轻人,还得多学多看。

孙澎暗自庆幸带上这两员老将,此战收益至少添了三成。那些豪绅藏银之处,寻常兵卒哪能摸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此刻,两位老将竟抢上了瘾,主动请缨再战。孙澎望着他们红光满面的神情,再环视四周跃跃欲试的士卒——

军心可用!

“若你是刘表,认为我最不可能攻打何处?”

程普沉吟:“当是江夏。刘表与黄祖日益离心,我等若攻打黄祖,他说不定还要道谢。”

黄盖摇头:“我看是桂阳。刘表主力驻守此地,自然最为放心。”

一旁的孙静打趣道:“那我也猜一个——襄阳!”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想进攻襄阳,得先横穿整个江夏,再跨越南郡大半疆土。

正因江夏横亘在前,江东若要征讨刘表,必先攻克江夏。

孙澎忽然竖起食指:若我有法子绕过江夏呢?

绝无可能!

程普、黄盖、孙静三人齐声惊呼。

孙澎朗声笑道:罢了,眼下确实难以实现,权当说笑。

立在侧旁的程咨却捕捉到关键信息——

眼下做不到,意味着来日可期?

究竟要如何突破江夏防线直取襄阳?

程咨蓦然想起孙澎那座神秘船坞。

倘若江东水军能大规模列装新型战船,或许能出奇制胜?

望着孙澎胸有成竹的神情,程咨直觉此事绝非戏言。

真到那时,该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言归正传,我军即将分兵行动。

分兵?

众将面面相觑——原本兵力就逊于荆州,此刻还要分兵?

孙澎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那道迟来的身影上:元直,总算等到你了!

徐庶拭去额角汗珠,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将领:末将吕蒙,拜见州牧大人!

简单寒暄后,孙澎击掌道:时不我待,即刻部署任务。

全军将校随我入帐!

那面预演碑每日能积累两时辰的推演时间。

自四月初四穿越至今七月初五,九十余日已攒下一百八十多个时辰。

这些时光琥珀般被孙澎珍藏,鲜少动用。

偶有消耗,不过半个时辰光景。

唯有先前讨伐庐江李术时,为预演攻城战才破例挥霍数时辰。

孙澎积攒许久,如今已是富甲一方。他最倚仗的,便是那独有的推演能力。当部队踏入这片无名山岭时,孙澎当即启动了推演。

【他分出兵力向四方探查地势。

【尽管部下们面露不解,但孙澎先前在庐江之战中树立了威信。众人虽不明就里,仍认真执行命令,将周边地形详细探查清楚。

【随着侦察兵不断传回绘制的简图,程普与徐庶协力整合,最终拼出整片山区的完整地形。

【此番勘察耗去孙澎四十个时辰的推演时长——非不愿继续,而是刘表追兵将至。此时兵力分散,连推演中的仗都打不成。

【这是孙澎有生以来耗时最长的推演,堪称豪掷千金。

【回报同样丰厚。对徐庶这等军师而言,手握地图与盲人摸象天差地别。何况此地乃必经之路,只要刘表追来,定叫他终身难忘。

【孙澎又费时片刻将地图牢记于心,反复默写确认无误后,方才结束推演。

孙澎回到了召集众将议事的时刻。见众人疑惑,他命人备好绢布与墨,不顾旁人目光开始挥毫。随着山势轮廓渐显,徐庶双眼越睁越大,程普等人也相继瞠目。

孙澎竟然在绘制地形图?

徐庶走近细看,发现这分明就是他们此刻所处位置的详图。队伍才刚驻扎不久,斥候刚派出去不久,主公竟能不依靠任何情报资料徒手绘出完整地图?

徐庶作为随军谋士,沿途早已将地形特征默记于心。此刻对照孙澎笔下逐渐成型的地图,竟与记忆中的山川走势完全吻合!这绝非偶然,主公确实拥有超凡能力。

世人皆知孙澎的成长轨迹——幼居吴县,父丧后曾暂住庐江,长兄起兵后重返故里。继位以来除平定庐江叛乱外,从未踏足吴县之外。徐庶十分确定,主公此前绝无可能来过这片位于庐陵与长沙交界的无名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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