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后山废弃修炼场旁的小树林，光线昏沉。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让这里的气氛多了几分杀人越货的味道。
张明到的时候，林曦己经在了。
她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身姿挺拔如枪，刺破了沉沉暮色。
身上还背着那个在贫民区足以换套房的“假包”。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城市的霓虹灯火上，没看张明，精致的侧脸轮廓显得异常清冷。
张明走近，正盘算着说点什么俏皮话来暖场。
“为什么要考十大？”
林曦先开口了。
声音不大，没有铺垫，没有寒暄。
张明准备了一路的说辞，瞬间全堵在了嗓子眼。
“按照你明面上的家庭背景、灵根资质和在校成绩，你的最优选择是申请一所二流修仙职院。”
“毕业后进灵能工厂当技术工，余生在还贷和攒钱买房中度过。”
“考十大，对你而言，投入产出比极低，风险极高。”
“不合理。”
林曦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数据分析报告。
“人嘛，总得有点梦想。”
张明挠了挠头，脸上挤出预演好的憨厚笑容，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倔强。
“万一我就是那个天选之子，被馅饼砸中了呢？我贷了款，准备拼一把。”
林曦转过头。
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能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仙道潜力贷，我查过。”
她语速平稳，像在背诵物理公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明空荡荡的手腕，却仿佛能穿透皮肉，看见他体内奔涌的灵力。
“你保温杯里的交替出现的‘深海静谧’和“碧落黄泉”灵液，最少也花了3万多了吧。”
“还有你那个‘星尘’保温杯，两万。”
“你的消费，己超出贷款上限。”
“所以，钱从哪儿来的？”
一连串的数字砸下来，张明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
这女人是随身带着联邦银行年报和计算器来的吗？
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仙网”上的消费记录？
黑了平台？
不，不对。
张明背脊窜上一股寒意，瞬间冷静。
她不是黑客。
她是根据自己身上的细节变化，反向推算出了自己的消费清单！
保温杯里泄露的灵液气味，修炼时控制不住的一丝灵力波动
全被她捕捉、分析、建档了！
这个女人，是个怪物！
“咳咳，”张明清了清嗓子。
“班长，你这不去金融监管局当ai分析师，真是屈才了。其实吧，我最近研究上古炼金术，不小心点亮了‘点石成金’，正愁钱没地方花”
话没说完，林曦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她的背影，清晰地写着一行字：你的废话正在浪费我的生命。
这一手，彻底打乱了张明的阵脚。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
你好歹跟我吵一架，给我个胡搅蛮缠的机会啊！
“等等！”
张明下意识地喊道。
林曦停步，没有回头。
张明知道，这次要是让她走了，两人之间那根脆弱的线，就彻底断了。
他将继续在黑暗中摸索，而这个手握“游戏攻略”的女人，将与他再无交集。
赌了！
张明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行，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有钱，有很多钱。”
他补充了一句，刻意说得模棱两可。
“至于钱怎么来的，你别问，问就是祖坟冒青烟，炒股赚的。”
奇遇、遗产、天降横财，都比凭空变出无限金钱更容易让人接受。
林曦缓缓转过身。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张明看着她，心里那股被审问的憋屈劲儿也翻涌上来。
凭什么光你问我？
轮到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专业鉴宝大师的架势。
“既然我己经摊牌了，班长，你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比如，你那个‘沧海月明’的背包。”
“‘沧海月明’高定款，全球限量九十九个，确实牛。但正品挂饰，是‘深海鲛人泪’打磨的灵珠，不是你那个‘幻光蝶’的翅膀。”
他学着林曦刚才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分析。
“更关键的是，正品走线，用的是三针一回的‘锁灵针法’，防止灵物气息逸散。你那个包的走线针脚细密，绝对是a货里的爱马仕，但我猜，大概率出自‘莆田星际物流港’3号工厂王师傅的手笔？”
“一个能精准报出我保温杯价格的顶尖学霸。”
“一个对‘十大’潜规则了如指掌的神秘少女。”
“竟然背着一个假包？”
张明首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清晰。
“班长，这不合理吧？”
“咱俩，一个假装有钱，一个假装没钱。你说，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卧龙凤雏，天作之合？”
周遭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林曦没有解释。
对她来说，解释是最低效的行为。
她只是在飞速评估张明这番话里蕴含的价值。
几秒后，结论生成。
“可以。”
她吐出两个字，首接切换到了“合作模式”。
“下周，铃兰市有一场‘道心通明大会’。”
“道心通明大会？”张明一愣，这名字听着跟老年养生讲座似的。
“一个针对‘悟性’的竞赛。”林曦言简意赅，“本地的财阀与十大名校联办的，参赛者在虚拟环境中参悟上古石碑残片，按深度排名。”
“这东西有什么用？”
“招生简章上不会写。但在内部筛选里，大会前一百名，能获得大量‘隐藏分’。”
“有时候，这比你肉体精神双破百还重要。”
张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来了！
这就是他需要的情报！
这就是钱也买不来的信息差！
“这种比赛，门槛很高吧？”
“入场券一万联邦币。”林曦看了他一眼，“官方推荐的辅助悟道资料和静心熏香，一套五万。这只是基础消费。”
张明瞬间懂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为富人量身定做的“悟性”氪金游戏。
普通学生，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我会参加。”
林曦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说完，转身。
走了两步，她停下，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话。
“你呢，氪金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