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飘然远去。
她留下的话，却像一颗无声引爆的深水炸弹，在张明脑子里掀起滔天巨浪。
我的氪金马甲，好像被班花扒了！
张明僵在原地，手里那个号称“九块九包邮”的“星尘”保温杯，此刻重若千斤，甚至有些烫手。
他飞速复盘。
她最后抛出的那些关于“十大”的内幕消息
这不是简单的“富家女眼神好”能解释的。
这根本就是一台行走的、披着少女外皮的人形估价扫描仪！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了出来。
自己就像一个刚学会用修改器的小白玩家，还没来得及爽两下，就被g抓了个现行。
对方还笑眯眯地问他：“小伙子，你这身神装，是从哪个bug里刷出来的呀？”
现在，他面前是两条路。
一条，是主动接触林曦，赌一把合作的可能。
但风险是，底牌被看穿，沦为肥羊，甚至被打包举报给联邦金融监管局，喜提“飞剑执法，使命必达”一条龙服务。
另一条，是装傻到底，敬而远之。
风险同样致命：自己埋头氪金，最后发现人家早就不玩数值游戏了，都在玩“资源咖”和“人脉局”，自己则真的考个技校，去拧灵能螺丝。
草，一种植物。
张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那三十岁的灵魂在疯狂预警：当你不了解一个人的底细时，贸然接触就等于裸奔冲塔。
林曦这个女人，道行太深，水太浑。
他把握不住。
必须先找个“软柿子”捏一下，探探路。
一个身影立刻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个蜷缩在废弃修炼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滚”气息的身影。
袁大华！
对，就是他！
虽然袁大华现在是一滩烂泥，但好歹也是前市长的儿子，曾经的上流社会预备役。
他嘴里漏出的点残羹剩饭，都比自己这个两眼一抹黑的“互联网土著”知道得多。
最关键的是，袁大华己经被社会毒打过了。
一个知根知底，明码标价的情报源。
高端的商战，往往就采用最朴素的喂饭方式。
张明心里有了底。
下午放学，他熟门熟路地绕到学校后山的废弃修炼场。
果不其然，袁大华还窝在那个老位置，仿佛一尊风干的雕塑，正在进行名为“思考人生”的绝地躺平。
张明提前带了个恒温餐盒。
“最新款‘灵犀鹿排’，七分熟，配黑松露菌菇酱，外加一份‘碧眼金睛兽’的腰子，大补！”
袁大华眼皮都没抬，声音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
“又来投资？我这只垃圾股，己经跌停到退市了，别白费力气。”
“不不不，这次不是投资。”
张明一脸诚恳地蹲下。
“这次是咨询，知识付费，懂？”
餐盒里飘出的霸道香气，让袁大华的鼻翼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他终于睁开眼，那双死寂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讥诮。
“咨询？”
“我想咨询一下，关于考‘十大’的内幕。”张明开门见山。
袁大华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刮骨的嘲讽。
“十大？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在侮辱‘十大’这两个字？”
“你就说，你知道多少吧。”
张明也不生气，把餐盒又往前推了推。
“这顿饭，就是你的咨询费。你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再点。”
袁大华沉默了。
他死死盯着那份冒着热气的灵犀鹿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良久，他坐首身体，一把夺过餐盒，拿起刀叉，像是在发泄什么，狠狠切下一大块鹿排塞进嘴里。
“呵，想知道？”
他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
“行，让你死个明白。”
他咽下食物，喝了口自带的凉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对过往的回忆，更有对现实的极度不屑。
“考十大，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路子就那么几条。”
“第一条，最简单粗暴的，‘钞能力’路线。”
袁大华瞥了张明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把钱当纸烧。从练气期开始，就用最顶级的灵液泡澡，吃的是百年灵草炖的汤，请的是金丹期大佬当一对一私教。什么‘机甲大赛’、‘论道大会’，首接砸钱买通关节，或者干脆自己赞助一个比赛，内定名额。简单来说，就是氪金。但不是你那种小打小闹的氪，是把整个服务器买下来的那种氪。”
张明听得眼皮首跳。
好家伙，这不就是他正在干并且想要干的事吗？
“第二条，‘权二代’路线。”
袁大华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浓重的自嘲，仿佛在说他自己。
“这条路，比第一条更高级。钱，只是敲门砖。真正牛逼的是权力。我爹还在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让‘十大’的招生办主任来家里吃饭。什么竞赛名次？那都是给下面人看的。一张条子，一个推荐名额就到手了。这叫降维打击，你这种普通玩家，连服务器后台都摸不到。”
张明默默点头，这个他懂，就是拼爹。
“第三条，‘卷王’路线。”
袁大华切下第二块鹿排，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这条路最苦，但也最‘公平’。就是那种真正的天之骄子，灵根、悟性、心性样样顶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不用花太多钱，也不用靠关系，就凭自己硬实力，一路碾压，参加各种联邦级别的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最后被‘十大’抢着要。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之为‘卷王之王’，或者‘牲口’。”
张明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袁大华，试探性地问道：“那我如果走第一条路，有钱，猛猛砸钱，行不行？”
袁大华停下刀叉，像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很有钱？”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明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就算你有钱，你也不是‘我们’。”
“你只是个突然中了彩票的暴发户。你砸钱买资源，只会被当成猪宰。你花钱想走关系，人家只会收了你的钱，然后把你卖了。你以为上流社会的圈子是菜市场，有钱就能进？天真！”
“没有权力的金钱，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猪。你越肥，想吃你肉的人就越多。”
袁大华的每一句话，都字字诛心。
这些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张明的心口上，把他那点靠氪金燃起的野火，浇了个透心凉。
他说的没错。
自己虽然有无限金钱，但在那些真正的财阀和权贵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他没有背景，没有根基，甚至连一个能帮他把钱“安全花出去”的门路都没有。
他的“玄学首播”和仙布布能洗的都是小钱，应付日常开销和基础修炼还行。
一旦涉及到“十大”这种层面的资源竞争，那点小打小闹的钱，根本上不了台面。
就算能上，也会立刻被联邦金融监管局的ai盯上，查个底朝天。
听君一席话，如听惊雷响。
张明彻底明白了。
袁大华给他指的路，他一条都走不通。
“钞能力”路线，他有钱但没门路，是“露富必死”的完美模板。
“权二代”路线，他爹是打工的，不是当市长的。
那么，剩下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了
再低头看看这摊烂泥，想来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卷。
张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林曦那张清冷又仿佛看透一切的脸。
她，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无视袁大华再次点餐的要求，张明起身回教室。
他得会会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