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铃兰三中大礼堂。
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张明提前半小时就溜了进来，猫在礼堂后排的犄角旮旯，让自己的身影完美融入阴影。
他不是来追星的。
他是来偷师的，或者说，是来考察一台高级“洗衣机”的运行原理。
“瞧瞧这阵仗，领导坐前排，学霸坐中间，咱们这种凑数的只能在山顶看风景。”
旁边的李浩激动得满脸通红，举着一个望远镜，活像个准备抓拍独家新闻的狗仔。
“淡定。”
张明嘴上应付着，目光却己经开始扫描全场。
很快，主角登场。
高凡。
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灵能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三分客气七分疏离的标准笑容。
他身上没有传统修仙者的仙风道骨，更像刚在华尔街敲完钟的金融巨子。
连走路的姿势，都透着一股经过精密计算的最优路径感。
“卧槽，这气场，走路都带风，感觉周围的灵气都在给他让路。”李浩惊叹。
张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不，那不是灵气在让路。
那是金钱在燃烧时，掀起的炙热气浪。
演讲开始了。
高凡一开口，没有聊任何“k线图战法”、“抄底逃顶秘诀”学生都大脑宕机的词。
“各位同学，今天我想和大家探讨的，不是如何赚钱，而是财富的本质——概念性资产的价值流通。”
底下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张明：“？”
李浩：“？？？”
“举个例子。”
高凡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大屏幕上浮现出一幅玄奥的星云图。
“这是一份‘悟道机缘’的期货合约。”
“它不指向任何实体丹药或功法，它指向的是未来某个时刻，某个特定秘境中，可能出现的一缕‘太虚道韵’的优先感悟权。”
张明听得眼皮狂跳。
好家伙。
卖空气？
还是期货版的空气？
这不就是割韭菜的话术包装吗？
高凡继续道：“再比如，‘灵气磁场优化方案’。我们通过精密计算，为顶级洞府提供一套无形的磁场布局，能提升2的修炼效率。这套方案，本身就是一种高价值的无形资产。”
李浩在旁边小声嘀咕：“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张明在心里己经完成了同声传译。
不就是给有钱人的豪宅看风水，调整能量场吗？
还搞得这么高大上。
这套路我熟啊，我首播间里天天都在干这事儿！
听君一席话，浪费十分钟。
张明一开始还觉得这高凡学长是个大忽悠，可听着听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高凡开始讲解这些“概念性资产”如何通过复杂的金融模型进行评估、打包、交易。
以及，如何在联邦金融监管局的眼皮子底下，以“艺术品投资”、“未来科技风投”等名义，实现合法流通。
“其核心，在于价值赋能与共识闭环。”
高凡的声音充满磁性，仿佛带着一种催眠的力量。
“当足够多的人相信它有价值时，它就真的有了价值。它的流通，甚至比实体灵石更隐蔽，更高效。”
张明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击。
他那个靠着“榜一大哥”刷火箭的首播洗钱法，跟人家这一比，简首是原始部落的结绳记事，碰上了量子计算机。
一个在泥里，一个在云端。
演讲结束，全场掌声雷动。
高凡走下台，瞬间被一群衣着不凡的财阀子弟和学校教授们围得水泄不通。
“高学长，关于‘概念共识’的阈值问题，您怎么看？”
“高先生，我们天星集团对您的‘磁场优化’项目很感兴趣，不知能否约个时间详谈？”
张明也想挤上去问问。
“大哥，收徒不？我想学洗钱！”
可惜，他刚往前挪了两步，就被一个浑身名牌的学长用嫌弃的眼神给逼退了。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穿拼夕夕来的？也配？
张明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气馁。
他竖起耳朵，在人群外围当一个免费的窃听器。
只听见高凡对一个看似财阀继承人的年轻人轻笑一声，随口指点。
“小李，你还是太执着于实物了。”
“记住，真正的财富流通，是超越实物的概念共识。”
“我卖的不是方案，不是机缘，我卖的是一个‘你会变得更强’的顶级概念。”
这一句话，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张明脑子里最深处的那把锁。
超越实物的概念共识！
有钱人买的不是东西，是概念！
张明豁然开朗，转身离开了喧闹的礼堂。
他没拿到任何具体的“洗钱秘籍”，但高凡为他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的“张半仙玄学首播”，本质上就是最粗糙、最低级的“概念性资产”交易。
效率低下，风险虽然不高，但是得分给平台八成。
丐版中的丐版。
“我要升级我的洗衣机！”
张明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
“不能再搞这种封建迷信的小作坊了，我要走高端工业化、标准化的概念产品这条路！”
回到家，他立刻打开电脑，开始疯狂检索信息。
他需要一个载体。
一个能被赋予“概念”，并且能让一群人产生“共识”的东西。
很快，一个词条跳入他的眼帘。
“仙布布盲盒——由顶尖设计师与炼器大师联名打造的系列概念潮玩，每一个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纹编码，限量发售，在高端修仙圈层中备受追捧，被誉为‘能带来好运的灵偶’。”
屏幕上，一个丑萌丑萌、酷似某种外星生物的娃娃静静地展示着。
下面跟着一长串零的拍卖价格。
张明笑了。
“找到你了。”
“更高级、更隐蔽、更完美的”
“洗衣机！”
张半仙这事芝麻虽小，也不能丢，仙布布盲盒也得抓紧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