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晨曦微露。
风,带着一丝高山特有的、刺骨的寒意。
林薇的身体,像一条柔韧而无骨的美女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从悬崖边缘翻了上来。
她半蹲在地,黑色的作战服与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融为一体,手中的匕首,在微光下,没有反射出一丝光芒。
紧随其后,燕子和赵铁山的副手,一个名叫“猴子”的猎豹精英,也如两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不需要言语,无数次演练早已将配合刻入了骨髓。
林薇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依次弯曲。
三、二、一。
行动开始!
她对着两人,打出了几个简洁而清晰的战术手势:
燕子,左翼,负责了望塔上的明哨。
猴子,右翼,负责清理另一侧的巡逻哨。
她自己,中路,直扑那个被她判断为暗哨的伪装岩石。
三人呈一个标准的等边三角形,如三道影子,贴着地面,朝着各自的目标,潜行而去。
左翼。
燕子的身影,几乎与观察所外墙的阴影,完全重叠。
他的脚步,轻得像猫,落地无声。岩石地面上那些细碎的砂砾,似乎都无法在他的脚下,发出任何抗议。
他的目标,是那个正靠在了望塔护栏边,因为一夜未眠而显得有些懈怠的日军哨兵。
就在燕子即将靠近到可以发动致命一击的五米距离时。
意外,发生了。
那个日军哨兵,或许是听到了风声,或许是军人本能的警觉,他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回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哨兵的瞳孔,在看清燕子那张毫无感情的脸的瞬间,猛地收缩!
他的嘴巴,已经张开,一声凄厉的、足以惊动整个鹰巢的警报,即将在下一秒,喷薄而出!
但,他永远也喊不出来了。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燕子动了。
他后发先至,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反应极限!
迎接那个哨兵的,不是匕首,也不是锁喉。
是一只从阴影中伸出的、快如闪电的手。
那只手,并没有去捂他即将发出声音的嘴。
而是张开食指和中指,如同鹤喙,精准无误地,狠狠地,插入了他耳后,颈动脉旁的一个神经节点!
“呃……”
哨兵的身体,像被瞬间切断了电源的机器,浑身猛地一僵。
他所有即将发出的声音,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剥夺。
他的眼神,从惊恐,迅速转为涣散。
连一声最轻微的哼声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像一滩烂泥,悄无声息地,瘫软了下去。
燕子顺势扶住他,将他轻轻地,靠在护栏上,从远处看,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右翼。
几乎在同一时间。
“猴子”也遇到了他的目标——一个正沿着预定路线,来回巡逻的哨兵。
他没有选择近身搏杀。
作为“猎豹”的精英,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利刃。
他潜伏在一块岩石的阴影里,像一尊等待猎物的雕像。
当那个哨兵,走到与他距离最近的一个节点,并且刚好背对他时。
猴子的手腕,轻轻一抖。
一道乌光,从他袖中,一闪而逝!
那是一柄特制的、重心极其稳定的飞刀。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那个正在巡逻的日军哨兵,身体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里,多了一截冰冷的、只剩下刀柄的金属。
他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涌出,迅速流逝。他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
最终,他无力地,向前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中路。
林薇,来到了那块被她判断为暗哨的、颜色崭新的伪装岩石前。
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观察孔。
但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块岩石背后,藏着致命的危险。
她没有像猴子那样,直接用暴力破拆。
也没有像燕子那样,艺高人胆大地直接靠近。
她从腰间的一个小巧的牛皮包里,取出了一个,与这个血腥战场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个,被改装过的、医用听诊器。
她将听诊器的金属头,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岩石表面,将另一端,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一秒。
两秒。
十秒。
预想中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没有传来。
岩石的背后,是一片死寂。
就像一座……坟墓。
林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有埋伏,有时候,比有埋伏,更危险。
她缓缓睁开眼,取下听诊器。
对着戴在喉咙上的、微型通讯器,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唇语,下达了她的第一个指令:
“左翼、右翼,清除完毕。”
“中路……目标消失。”
“计划有变,所有人,提高警惕。”
一丝不祥的、冰冷的阴云,开始悄然笼罩在这支刚刚完成完美潜入的突击队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