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看杨沐之的眼神彻底变了。
以前大家觉得他是干苦力的，瞧不起他。
后来他娶了陈雪茹，又被当成游手好闲的小白脸。
直到他显露医术，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转为敬重。
无论在什么年代，有真本事的人总会被人高看一眼。
更何况杨沐之会的是医术，谁没个生病的时候？以后求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谁还敢像从前那样看不起杨沐之？
当然，有人欢喜，也有人发愁。
最不高兴的，要数贾家和聋老太太。
此时，壹大爷与贰大爷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杨沐之的迅速崛起，让他们察觉到强烈的危机。
他会治病，自然容易收拢人心，长此以往，他们的地位恐怕不保。
杨沐之的话语权每重一分，他们的权力空间便被挤压一分。
甚至，这四合院里最终说了算的，也可能变成杨沐之。
直到夜里十点半，最后一批病人才离开杨沐之家。
院子里静了下来。
笃笃笃——
就在杨沐之将要休息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谁啊？”
“沐之，我是壹大妈。”
壹大妈？她怎么这么晚来？
杨沐之打开门，壹大妈略显局促地走进来。
“沐之，这么晚还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您是有事吗，壹大妈？”
“我……我、我……”
壹大妈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杨沐之笑了笑：“壹大妈，病不讳医，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他大约也猜到了，壹大妈多半是为不孕的事而来。
没有孩子，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平时从不与人提。
所以才会等到夜深人静，悄悄上门。
“沐之，你也知道，你壹大妈一直没孩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把把脉，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恩，您把手伸出来。”
杨沐之仔细诊脉，随后温和地说：“壹大妈，您身体没问题。”
“啊？怎么可能？要是没病，我怎么会一直生不了？”壹大妈顿时急了。
杨沐之轻轻一笑：“话不是这样说的。您身体没问题，不代表就一定能生育。”
“这话……是啥意思？”
他耐心解释：“男人和女人，好比田地和种子。种子要是坏了，再肥的地也长不出庄稼。”
这个比喻生动得很，壹大妈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说……我没病，是你壹大爷的‘种子’不行？”
“正是这样。”
“呜呜……”
壹大妈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些年来，她受尽了委屈。
表面看，她和壹大爷是人人称赞的模范夫妻；
可实际上，壹大爷不过是为了维持他那道德标杆的形象，才不与她争吵。
多少个深夜，提起没有孩子的事，他都没少埋怨她。
壹大妈满腹苦水，却无处倾诉。
就连她自己也始终认为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在旧社会，人们普遍抱有这种观念：若无法生育或只生女儿，过错总会归到女性身上。
如今虽已进入新社会，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思想，哪能说变就变。
“呜呜，沐之啊，你壹大妈我这心里憋屈啊……那个老不死的，一提起生不了孩子就全怪我，我就活该受他一辈子欺负，呜呜……”
“沐之，你壹大妈的命太苦了……”
壹大妈边说边掉泪，把积压多年的委屈全都倾泻了出来。
杨沐之劝道：“壹大妈，您先别哭。明天您把壹大爷带过来，我给他瞧瞧。不孕不育的原因很多，有些是能治好的。万一治好了，不就没事了吗？您还年轻，再要个孩子也不晚。”
说是要给壹大爷看病，其实是句玩笑。
就算杨沐之能治好，也绝不会出手。
不是他心狠，而是这位壹大爷实在不是个东西。
多少次故意针对杨沐之，要是真替他治病，那杨沐之自己才叫有病。
他之所以让壹大爷来，就是想让院里的人都知道：生不了孩子，问题出在壹大爷身上。
“那好吧，沐之，壹大妈在这儿谢谢你了。”
“您慢走。”
……
夜深了，中院却不安宁。
“易中海，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现在总该知道是谁的问题了吧！”
“沐之都说了，你就是个坏种！”
“混帐！谁准你去找他看病的？”
“易中海，你什么意思？有病还不让人治吗？”
“人家沐之说了，明天让你过去看看。”
“我不去！”
“你要是不去，我们就离婚！”
“你……”
壹大爷家里吵得不可开交。
能听出壹大爷火冒三丈，而壹大妈的哭声，持续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
壹大妈直接拿出了户口本。
“离婚吧！”
壹大爷慌了：“翠云，你别胡闹。”
壹大妈吼了回去：“易中海，胡闹的是你！你有病凭什么不治！”
“我没病！”
“我告诉你，今天这病，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要不然就离婚，我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等我们有了孩子，我看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你……你要气死我！”
被壹大妈这么一闹，壹大爷一点办法也没有，连班都没上成。
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杨沐之看病。
杨沐之按住壹大爷的脉搏，眉头紧锁。
“怎么样？”壹大爷慌得不行。
杨沐之将手收回，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壹大爷更加紧张了，医生若想吓唬病人，真能把人给吓坏。
壹大妈焦急地问：“沐之，能治吗？”
杨沐之无奈地苦笑：“壹大爷，您这是先天性的死精症，我治不了。”
天呐！
壹大爷整个人都懵了。
身为四合院里的壹大爷、最高领导，竟然得了先天性死精，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沐之，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您这是先天带来的，就象一颗种子，从胎里就是坏的，所以……”
“别说了！”
壹大爷气得鼻子都歪了，实在听不下去了。
什么叫从胎里就坏？这不是骂人吗？
“那个，沐之啊，这件事你可得替壹大爷保密。”
“放心！”
杨沐之拍着胸脯保证：“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请壹大爷相信我的人品。”
“那我就放心了。”
壹大爷沉着脸，离开了杨沐之的家。
……
下午四点。
叁大爷回来了。
他是老师，时间比较自由，没课的话就能早点回家。
这时，杨沐之也拎着鸟笼，正好从外面回来。
“沐之啊，听说你壹大爷今天没上班，怎么回事？”
“壹大爷来找我看病。”
“壹大爷好好的，能有什么病？”
“先天性死精。”
“不太明白。”
“就是生不了孩子。”
“什么？你是说他们家没孩子，是壹大爷的问题？”
叁大爷的小眼睛里，顿时闪过八卦的光芒。
“叁大爷，这话我只对您一个人说，您可别告诉别人。”
“哎，沐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叁大爷是人民教师，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
夜晚。
“大新闻啊，听说壹大爷是先天死精！”
“我的天，怪不得壹大爷没孩子。”
“啧啧，壹大爷这病可真够特别的。”
“哎呦，翠云可真可怜，换我我就跟他离了！”
“可不是嘛，一天到晚摆架子，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传过来。
壹大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杨沐之，你还有没有一点人品？
“易中海，你这个坏东西，我要和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深夜，壹大妈跑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哭闹起来。
邻居们的议论让她彻底忍不住了。
她再也受不了了，也不想再忍了。
壹大爷回家之后，竟然要她承认是她自己身体有问题。
明明是他不能生，却要她来背这个黑锅。
这锅她说什么也不背。
“翠云，你发什么疯！赶紧回来！”
壹大爷冲出来，大声吼着。
邻居们全都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壹大妈怎么闹成这样？”
“壹大爷，你们俩吵什么呢？”
邻居们纷纷对壹大爷投去不满的目光。
壹大妈平时脾气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今天竟然象贾张氏那样撒泼，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来来来，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
看看你们的壹大爷，到底是个什么人，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哎呦，我真是委屈死了。”
壹大妈一边大哭一边嚷嚷，说话颠三倒四。
“壹大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问道。
壹大妈哭着说：“大家都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孩子，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结果去找沐之看了，沐之说你们壹大爷是先天性死精。”
“翠云，你给我住口！”
壹大爷气炸了。
他先天性死精这件事，别人背后说说也就罢了。
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当着全院人的面，壹大妈这么公开说出来，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壹大爷可是院里的一把手，是领导，哪能受得了这个？
“哟，原来壹大爷真不能生啊。”
“还真是先天性死精。”
“壹大爷也太可怜了吧。”
“他有什么可怜的，要可怜也是壹大妈可怜！”
“壹大妈还是旧社会时候嫁给壹大爷的，那时候也没有婚前检查，壹大妈真是倒楣透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壹大爷脸都黑了。
“说我不能生，我认了，表面上你们壹大爷挺和气，其实根本不是那样，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你给我住口！”壹大爷情绪失控，伸手就要将壹大妈拽回家。
“让她把话说完！”贰大爷上前一步拦住壹大爷。作为院里的二把手，他早就对壹大爷的位置虎视眈眈，如今对方家里闹出这样的 ，他自然要趁机让壹大爷颜面扫地。
“她满口胡言！生不出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问题！”壹大爷心急之下口不择言，这句话顿时惹恼了院里的妇女们。
“壹大爷，您这话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