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进入心流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大亮。
闷头练了一个晚上的伍德既没弄清木元素和风雷的关系，也没熟练使用融素流的武技。
总感觉自己在基础动作之间的连接就象卡掉帧的高p战士，一招一式都死板又独立，就象是一记平a接上又一记平a，完全没有丝毫连续性。
不好看，没有美感，呆板得象是伪人。
即便下意识模仿，也完全没有以前动作片里那些武术指导、武打演员们得心应手、行云流水的感觉。
他暗忖自己还是得多练。
营地那边传来了嘈杂的声响，难民们大多在天蒙蒙亮时醒来。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宛若梦见，但手边的一袋袋物资，这才让他们有了逃出生天的实感。
起锅做饭，当小麦的香气涌入鼻腔，人们眼中纷纷有了些许对未来的信心。
“早啊，伍德，昨晚睡得怎么样？”
诗人黑着眼圈，神色中满是后怕，从被邪教徒撞上做成亡灵的噩梦中惊醒的他下意识摸向手边长剑。
“不咋地，去问问员工和难民们想吃什么吧，早上还是得吃点好的。”
迪克眼前一亮，别的不说，跟伍德外出时能蹭饭这点是真香。
但其实伍德还真没有做大锅饭的经验……
经过一整晚锻炼的身上满是风尘，一大早就洗澡又多有不便，他索性也就接了一盆水，只做最基本的洗漱。
牙这块儿不归代谢管，该刷还是得刷。
而在洗脸时，伍德望着平静水面所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不禁愣了片刻。
那个有着黑色毛发、黑白条纹的虎人倒影，还真让他一时间难以创建“这就是我”的认知。
在地球时的他和在这里的他外貌上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就只有都是“黑发黑瞳”了吧。
“这是我？”
他眨眼，水盆里的虎人也眨眼。
他歪头，水盆里的虎人也歪头。
他伸手，水盆里的虎人出了剪刀。
是平局。
虽然经历、改变了很多事，但水里的倒影依然是他。
伍德心想，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
身体结构与人类不同，机体性能也远远超越。
再去照搬印象里武打片的动作以及地球上学的那些格斗技巧，多少有些削足适履、东施效颦、照人画虎之嫌。
他首先应该认识他自己，以及，成为他自己——一个粪到无可救药的数值怪？
“平氏拉面汤底的秘密就是……清汤面。”
“什么清汤面？”
欧非咪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我待会打算吃的早饭。”
他回过身来，发现半身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几米开外。
已经14岁在这个世界属于成年人的欧非咪娅的身高只有小学生水准，样貌比起幼童更接近缩水的成人，明明是小女孩四肢却依旧长有细微的绒毛。
并非想象中的合法萝莉……不过就毛多这点而言他也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女孩和他的父母韦尔比、莉达从北面逃难而来，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比大多孤家寡人的难民幸运得多。
然而半身人的强运也有着极限。
年仅十四岁的欧非咪娅就已经在右眼遮上了眼罩，看着就象电影里那种海盗。
这个眼罩应该不是用来在明暗迅速变化间保持视力用的吧……
伍德好奇地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眼睛怎么了？”
“看不见。”
女孩取下眼罩，露出了无色的右眼，与她浅黄色的左眼截然不同，比起眼睛更象是水润些的石膏。
“这经常会吓到别人。”欧非咪娅重新戴上了眼罩，“主人，我也想吃清汤面。”
伍德摇了摇头：“你们不是奴隶，而是我的员工，叫我老板就行。”
虽然他也分不太清奴隶和员工的区别，毕竟不是商事律师嘛。
“老……保？”
半身人一字一顿地复述，只是过程中出了些许偏差。
“嘿老板，我刚刚已经审完那个活口了。”
早早醒来的老矮人拖着依旧被捆死的猎尼人走了过来：“他也不清楚那个邪教徒究竟是什么人，只知道那人最近两个月才刚添加佣兵团，然后佣兵团的工作突然就多了不少。”
看不下去迪克审讯手段的比尔帮了点忙，也导致唯一的活口现下已遍体鳞伤，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猎尼人挣扎着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伍德，用含混不清地声音哀求起来：“我们就是普通的佣兵，拿钱办事，根本不过问主雇的情况，别杀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见状矮人撇了撇嘴，恐怕事实就是如此。
多数佣兵都这个德行。
他不快地踩着猎尼人的头埋在土里。
“呸，你也配活着？你们让邪教徒带走了多少奴隶？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呜呜呜！”
佣兵疯狂挣扎，但却无济于事，直到半分钟后才感到头上一轻，连忙抬头大口喘气。
“杀……了我吧……”
两个膝盖都被敲碎，就算活下去也不过是个废人了。
伍德没有理会，只是看向矮人，低头沉吟道：“另外几个猎尼人会不会知道交给异教徒的奴隶都去了哪。”
“我估计……你能不能先坐下和我说话，我现在腰和颈椎不太好。”
伍德直接蹲下了，这才和矮人平视。
后者面色难看，总感觉对方在嘲讽自己。
“哼！这群佣兵怎么会管售后，但我估计飞鸟城其他佣兵团也和邪教徒有联系，或者城内就有他们的据点。”
说到这里，比尔上下打量起了对方。
“话说你不是说要搞商队吗，管这些闲事干嘛？”
“我没想管，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叹了一声，扭头看向远方那高高耸立在山涯之上的飞鸟城。
虽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局限性，但如果连道德水准只接近法律所规定下限的伍德都觉得不妥，那大概就是欠修正了。
矮人不以为然，他寻思着，这菲林单纯只是想找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