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你也来了!”
灿灿这时候也揉着睡眼走出来了,见到来人也是一阵惊喜,小跑了过去。
“哎,灿灿!”
齐皓亲昵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笑道:“我咋感觉你又长高了呢!”
“……”
而齐煜则是趁着这小段空档,望向自己面前,适才匆忙瞥了一眼的新卦象——
‘獾子么?’
齐煜舔了舔嘴唇。
他一想到小时候曾享受般吃过的油滋滋美味,就忍不住想立刻去端了这窝獾子!
这冬日里的獾子,都是膘肥体胖的。
要是能这些獾子打到手,不止是他家能好好吃一阵子肉,他还打算给二哥带回去两只,正好嫂子还在坐月子,给她补一补身子。
再给大姑带一只獾子去,上次只给她家大半只田鼠,应该根本不够分的。
这次,可是都能供到姑父把腿伤养好了!
而且,那獾子身上的獾油,可是比自家现在使用的菜籽油,要香上不知道多少倍。
家里那点所剩不多的菜籽油,香气一点也不浓郁。
可哪怕这样,大姐也不舍得放太多,每次仅是倒了一点点,能尝出来点香味儿就行了。
但这就已经是寻常人家很少吃到的美味了。
还有。
这獾子油不止能吃,还对治疔烫伤、冻伤等有着卓越的功效,在乡间土方子里也是很出名的!
这也就导致獾子油常常能卖出远超食用油的高价格。
“哥,那你午饭在这里吃,我正好下午有事情找你一起干!”
齐煜想了想,朝大哥说道。
这獾子大都是少说有三个洞,跟狡兔三窟的习性类似,正需要人和他一起去堵上。
“啥事?!”
齐皓不由探过头来,好奇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闻言,齐煜乐呵呵卖了个关子道。
这话听的齐皓无奈一笑,打闹般轻锤了弟弟一拳:“哎哟,你小子……”
一旁,齐慕晴欣慰地看着几人玩闹,随口问道:“阿煜,咱午饭吃啥呀?”
“还是吃三混粥吧,另外煮四个鸡蛋,咱们正好吃了!”
齐煜起身去灶台柜子,拿出四个鸡蛋笑道:“剩下两个给嫂子拿回去补补身子的亏空。”
“呦,你们还真吃鸡蛋啊!”
齐皓眉头一挑,当即也是迅速站起来,朝着灶台走过来,待看清了那六个野鸡蛋后,他忍不住本能地喉头耸动了一下。
自己多少年没吃过鸡蛋了?
上一次尝到鸡蛋的香味儿,怕还是自己入赘吴家的大喜之日吧……
那时候,老岳父家底还是有些积攒的,不象现在,大灾年里都被土匪抢光、自家吃光了!
“哎哎哎,别拿了,我不吃吭!”
可就算这样,齐皓在看到齐煜打算敲碎下锅后,还是紧忙抓住了他的手,急忙道:
“你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可当齐皓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以弟弟最近的表现,好象已经算是当家了,而且这些好东西还都是弟弟一个人弄回来!
他登时罕见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好,那就不煮了。”
“这些鸡蛋留下两个给大姐和灿灿,其馀四个大哥给嫂子带回去!”
齐煜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和大哥身子骨都还不错,确实没太必要吃,不如先给家里的妇孺补补。
反正,下午还能抓到獾子,这几个鸡蛋倒是显得成了添头了。
“你嫂子不用!”
齐皓斩钉截铁道。
“呵……”
齐煜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硬劝,他打算等打到那一窝獾子后,大哥见自家好东西多了,自然就舍得带回去了。
“对了,这是我这次带来的铜钱,你们收下,等着交旬粮吧。”
齐皓那边见弟弟没再说话,心情微微低落了一下,方才乐呵呵地跟姐弟俩聊起了家常。
他倒是真的不想要。
这边姐弟俩还带着个小灿灿,向来是他带东西来这边,自己是万万不能从这里带东西回家去的。
他只是觉得弟弟也不知道再让让,有点感慨弟弟虽有不少长进,但终究还没成熟起来,不知人情世故,自己这边都是亲兄弟倒还好,跟邻居相处之间,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
但齐皓又想了想,弟弟这般年纪,还没成家,有些稚嫩也是正常的,待娶了媳妇自然就懂些事情了!
“别,这钱你拿着吧,我们这里暂时不缺……”
齐慕晴见齐皓摆出来的十文铜钱,她不由得紧忙往后退过去。
自家现在因为齐煜的手段,日子好上了不少,怎么还能要齐皓每月接济的钱?
毕竟,老吴家靠打铁为生,在灾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没事!”
“老吴家都快被我一统了,没人敢说啥的!”
齐皓脚掌一踩板凳,牛气哄哄地指着自己鼻子道。
“嘿嘿,还是大哥牛哇!”
齐慕晴还想推脱,齐煜倒是直接嘿笑着收下了。
他尽管芥子空间有四百多文铜钱,可大哥的倔脾气自己是知道的,若是不收,其怕是能干出来现在掉头就跑回家的举动。
而自己现在有着诸多底气,正要逐步回馈给一直帮扶他们姐弟的自家人,那就得先让自家人都一步步慢慢接受自己的转变,才好合理进行。
齐皓见状傻呵呵笑道。
“你俩呀,小时候就爱闹……”
齐慕晴在旁只好无奈笑着,象是想起了三人年幼时的旧时光。
“……”
而齐皓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瞧着大姐因从小劳作,而导致手指关节略粗,掌心也起了薄茧,不由一阵心疼。
自家大姐身穿着的那件靛青色粗布襦裙,还是多年前的那一件,已经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整齐的补丁,腰间系着的那条褪色红绳,算是她身上唯一鲜亮的饰物了。
齐皓不禁想起。
自己和小弟犯错时,大姐从不厉声斥责,她只是沉默地背过身去擦泪,再转身时已换上平静神色……
“大姐……”
齐皓要强的清朗嗓音,不自觉地难得带上了一丝哽咽。
见状,齐煜也是微微垂首不语。
“嗐,怎么还又矫情上呢?”
齐慕晴显然是最懂这俩弟弟的,她抬起脑袋,伸手摸了摸两个弟弟的脑袋,眼框微微湿润,语气温情道:
“娘说,咱们的名字里都有光,再难的日子也得亮堂堂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