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区域的红点还在闪烁。
云小糖站在战术桌前，手指绕着发尾。她刚把新的巡逻路线标进光幕，传讯符就亮了三下。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披着灰斗篷的人推门进来，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总指挥。”中间那人开口，声音压得低，“我们代表北线三区，有话要说。”
她抬头看去，是之前宣誓时站在后排的三人。其中一个曾在会议上质疑过轮值安排，另一个负责灵矿区外围警戒，第三个一直没出声，但眼神总盯着资源调配表。
“说。”她把手从弓弦上放下。
“计划我们看了。”左边那人直接走到桌边，指尖敲了敲清心藤基地旁边的矿脉标记，“这块地，以前归西荒管。现在划成联合驻防区，但我们三区出人出力，物资配给却和别人一样。这不公平。”
旁边那人接话：“不止是物资。东部断崖带最危险，我们的人要守两班倒，可战功怎么算？谁来记录？”
第三个人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任务单拍在桌上。纸面朝下，但能看到边缘写着“优先级：低”。
会议室一时安静。
云小糖没动。她调出藏宝图投影，整张烬渊地图在空中展开，红蓝光点缓缓流动。她指着东侧一片暗色区域：“看到这条收缩线了吗？七天后毒圈会压到这里。”
三人皱眉看向光幕。
“北境粮田在这儿。”她点了一下，“如果防线断了，毒雾三天就能吞掉一半存粮。药谷的药材基地紧挨着水源，一旦污染，解毒丹产量直接砍半。西荒猎兵的补给线也会被截断。”
她停顿一秒：“你们要的矿区，到时候可能连矿渣都挖不出来。”
没人接话。
她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担心白干活。但这次不是谁占便宜的问题。清心藤要是毁了，整个大陆的净化进度退三年。那时候别说资源，活人都不够分。”
中间那人嘴唇动了动：“可我们现在就要个说法。不然轮值名单没法填。”
云小糖收回手，光幕缩小成一点，落在她掌心熄灭。她看着他们：“你们怕付出没回报。”
那人一愣。
“三年前毒雾爆发那次。”她声音轻了些，“有一支九人小队留在最后断后。他们掩护平民撤到安全区，自己没出来。那个队长，是你带出来的吧？”她看向左边那人。
对方瞳孔缩了一下。
“当时没人给他们记功。”她说，“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房间里静了几秒。
右边那人低头搓了搓脸：“我们不是不配合只是不想弟兄们拼死拼活，最后名字都没人记得。”
云小糖点头：“我懂。所以现在改规则。”
她打开战术板，新建一个模块。标题弹出来：【贡献积分制】。
三人凑近看。
“第一周。”她说，“我带队守东部断崖带。那里最靠近紫线源头，也是幽冥殿最可能动手的地方。我的分，照算。”
中间那人猛地抬头：“你亲自去？”
“对。”她说，“我不搞特权。谁干得多，谁说得算。”
左边那人忽然问：“这制度能保住吗？万一以后又变了呢？”
“我能保证。”她说，“只要我在指挥位一天，这套规则就不会变。你们可以随时查数据，也可以提调整建议。不同意，现在就可以反对。”
三人互相看了看。
良久，中间那人伸手拿起桌上的任务单，翻过来，在执行人栏签下名字。墨迹干透后，他把它重新摆正：“我们愿意试一试。”
其他两人也跟着签字。
云小糖拿出印章，在三份文件上按下印记。光幕自动同步更新，三支队伍的名字跳进东部防区列表。
“谢谢。”她说，“现在还有件事。”
她指向地图边缘一处塌陷地带：“白焰刚才传回信号，那边出现新脚印。不像人类，也不像普通野兽。你们刚从北线来，有没有听说什么异常？”
三人脸色微变。
“那片地”右边那人迟疑道，“上周有两个巡逻员失踪。我们以为是毒雾太浓，人走丢了。”
“不是走丢。”云小糖调出一段影像，“这是防御塔最后拍到的画面。”
画面里，一团黑影贴着地面移动，速度快得几乎残影。它经过的地方，草木瞬间枯黄。
“这不是毒圈扩散。”她说，“是活的东西在啃地脉。”
中间那人咽了下口水：“我们要不要撤人？”
“不。”她摇头，“反而要加强监测。你们签完字，立刻安排侦察小队过去。记住，只观察，不交手。有任何动静，直接传讯给我。”
三人应声准备离开。
临出门前，左边那人停下：“总指挥。”
“说。”
“如果我们真把分攒够了能不能换一次主动出击的机会？”
她看着他：“等守住这一波，我带你们反推进迷雾森林。”
那人嘴角动了动，没说话，转身走了。
门关上后，监控阵盘突然滴滴响。东部断崖带的红点开始快速移动，轨迹呈锯齿状。
云小糖坐回椅子，输入指令锁定信号源。系统提示弹出：【目标类型识别中】
她盯着屏幕，手指再次绕上发尾。
外面天光渐亮，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
系统提示音响起：“子时将至，新任务刷新。”
她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