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刚停，云小糖还坐在地上喘气。
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有点抖。
藏宝图在脑子里亮了起来。
新的安全区标在远处山地，距离不近。
毒圈已经开始第二次收缩，灰雾从背后慢慢压过来，空气里多了股闷味。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腿还在发酸。
刚才那条路已经不能走了，枯林那边黑气冒出来的地方还在动，像有东西在地下爬。
地图自动刷新出一条新路线——绕行西侧山谷。
她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两秒，没吭声。
三天前那支队伍全死在那儿的事她记得。
但现在没得选。
毒圈推进速度比预估快了两分钟，原路已经被塌方堵死。
她从戒指里摸出一块布，蹲下身把鞋底包住。
动作很轻，没发出一点声音。
刚走进山谷口，风就变了。
不是冷，也不是热，就是让人头皮发紧。
两侧岩壁高得看不见顶，中间只有一条窄道，勉强够两个人并排走。
她贴着左边岩壁往前挪，手指无意识绕上发尾。
这是她想事情时的习惯动作。
走了不到五十步，前面传来声音。
是人声。
“救命！有没有人！”
“这边！快来人啊！”
她立刻停下。
脚没再往前迈一步。
这地方不对劲。
太安静了，连虫都不叫。
突然冒出求救声，来得太急。
她站在原地没动，耳朵仔细听着。
声音是真的人在喊，频率乱但符合惊慌状态。
没有回音，说明前面有遮挡，可能是弯道或洞口。
藏宝图没报警，空气中也没检测到毒雾浓度上升。
如果是陷阱，至少会有点动静。
她慢慢往前靠，右手已经滑进储物戒。
熔火弓还没合成完，现在能用的只有狼牙匕首。
转过一个弯，视野开了。
前面是一片稍宽的谷地，三个人背靠背站着，手里拿着武器。
周围七八只异兽围着他们转，爪子在地上划出深痕。
那些异兽像狼又不像，四条腿短，脑袋大，眼睛是浑浊的黄。
其中一只正扑向最右边那人，嘴张得老大。
云小糖动了。
她从岩石后冲出去，嘴里尖叫一声：“哇啊！”
声音特别大，带着颤，像是吓懵了才跑出来的样子。
那只异兽被声音一惊，偏了头。
就在那一瞬间，她手腕一翻，匕首捅进了它的眼窝。
噗的一声，温的液体溅到她脸上。
异兽抽搐两下，倒地不动了。
她装作站不稳，往后踉跄几步，靠在石头上喘气。
“好……好可怕！”她说话断断续续，“我、我刚才路过……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儿？”
剩下几只异兽转头盯她。
她低头缩肩，手还在抖，看起来随时会扔掉匕首逃跑。
可她的视线一直在扫。
藏宝图标记出来了——三只异兽的弱点都在眼部，体力消耗超过六成，攻击节奏开始乱。
被困三人也抓住机会反击。
拿斧头的那个砍中一只前腿，让它跪了下去。
又有两只扑上来。
她没躲，反而往前冲，匕首横着划过第一只的鼻梁。
血喷出来，那家伙惨叫一声退开。
第二只从侧面撞她。
她侧身让开，顺势抓住它的耳朵往下压，膝盖狠狠顶上去。
咔的一声，脖子歪了。
她松手让它倒下，自己却故意摔了一跤。
手撑地的时候还“哎哟”了一声。
“你行不行啊！”拿斧头的男人吼了一句。
她坐在地上没马上起来，抬头看他，眼眶都红了：“我……我也害怕啊……但我不能看着你们死……”
男人愣了下，没再说话。
战斗节奏变了。
原本他们被打得只能防守，现在压力小了一半。
云小糖慢慢站起来，擦了把脸上的血。
不是她的，是异兽的。
她往中间靠，随时准备补刀。
另一只异兽扑向拿盾牌的女人，她立刻冲过去，匕首直插对方耳根。
这次她没收力，一刀到底。
但拔出来的时候故意慢了半拍，像是卡住了。
“快！这边！”拿长矛的年轻人喊。
她回头看，最后两只异兽正从两侧包抄。
她咬牙把匕首抽出来，甩掉血，迎上去。
四个人背靠背围成一圈。
异兽绕着他们打转，不再轻易进攻。
“它们怕了。”年轻人说。
“没怕。”云小糖小声说，“是在等我们先动。”
她说完这句话，所有人呼吸都顿了一下。
确实，那两只异兽虽然退了几步，但姿势没变，前肢绷着，随时能扑。
她悄悄把手伸进戒指。
里面有一块铁片和两颗兽牙。
只要三秒，她就能合成一把小型爆裂弹。
但她不能现在用。
这些人看着狼狈，但眼神都很清，不是傻子。
要是她突然掏出个会炸的东西，接下来麻烦的就是她自己。
“咱们慢慢往外挪。”拿斧头的男人说，“别回头，一步一步来。”
四人开始往谷口移动。
云小糖走在最后，一直盯着那两只异兽。
走了十几步，异兽跟着退了十几步。
眼看就要出这片空地，其中一只突然低吼一声。
另外那只猛地转身，朝着山谷深处跑了。
剩下的那只犹豫两秒，也跟着窜出去，眨眼消失在黑暗里。
“这就……跑了？”女人喘着问。
没人回答。
云小糖站在原地没动。
她的手指又绕上了发尾。
不对劲。
这些异兽不该这么轻易放弃。
而且它们撤退的方向不是巢穴，是更深的谷底。
她低头看地面。
刚才打斗的地方全是血迹和爪痕，但在靠近岩壁的位置，有一串小小的脚印。
很小，像是小孩踩的。
但每一步跨得很大，将近一米。
她蹲下身，伸手碰了碰其中一个脚印边缘。
泥土有点湿，像是刚踩上去不久。
“你在看什么？”拿斧头的男人走过来。
她收回手，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它们退得太整齐了。”
“管它呢。”男人吐了口唾沫，“活下来就行。”
其他人也开始放松，有人坐下，有人检查伤口。
云小糖没坐。
她盯着谷底方向。
藏宝图刚才闪了一下，标记出一个新的资源点。
红点就在前面。
形状像一把钥匙。
她想起昨晚在枯林捡到的金属牌。
上面刻着半个蛇缠剑的标志。
那是守夜人的旧徽记。
而现在，这把钥匙状的标记，正对着山谷最深处。
她握紧了匕首。
指节有点发白。
“我们得继续走。”她说，“这里不安全。”
“你还想往前？”拿斧头的男人皱眉，“刚才那些东西明显有组织，再往里就是找死。”
“我知道危险。”她说，“但藏宝图显示，前面有个高价值资源点。”
“藏宝图？”年轻人笑了，“你也有这种东西？”
“嗯。”她点头，“它从来没错过。”
拿斧头的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她把匕首插回腰间，“但我得去。你们可以在这里等，也可以跟我一起。”
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拿长矛的年轻人站起来：“我跟你走。”
女人也撑着站起：“我不想去，但待这儿也不保险。”
最后那个拿斧头的男人骂了句，还是拎起了武器。
四人重新列队。
云小糖走在最前面。
越往里走，空气越沉。
地面开始出现裂缝，有些还在渗出淡淡的白烟。
她每一步都踩得小心。
手指一直绕着发尾。
走到一处岔路口时，藏宝图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别往前了。”
话刚说完，地面轻轻晃了下。
右侧岩壁一块石头滚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几片。
她眯起眼。
就在那块石头掉落的位置，露出一个洞口。
不大，刚好够一个人钻进去。
洞里面，有光。
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像是某种晶体在发光。
她看向洞内深处。
钥匙状的红点，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