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训练结束了,结业考试也考完了,分离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说心里话,大家还真有点舍不得
大家在这儿一起摸爬滚打,日晒雨淋的日子不算长,但也不短,认识了不少新朋友,这一走,往后恐怕是真难再见了。
基地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送行晚餐,啤酒成箱地堆在旁边,管够。
高起拎着酒瓶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冷笑一声: “来,这杯‘敬’你们。”
他特意拖长了那个“敬”字,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温度: “喝完这口,出了大门,谁也别说是老子训出来的,就你们那点儿成绩?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带着毫不掩饰的轻篾: “不过嘛,对你们这种非专业的散兵游勇,要求太高,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所以这杯,叫散伙酒,喝了它,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一起训练这么久,大家不是不知道总教官什么脾气,可这话甩出来,还是让所有人觉得,这人简直嚣张得没边了。
他在上头说话,底下人都静悄悄地听着,但唯独有一人,郑好听到他这话忍不住撇了撇嘴。
转头对一旁的沉鹤归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说说,总教官这人,牛脾气成这样,能有媳妇儿吗?我估摸着就算有,也得被他气跑喽。”
“看不起谁呢他,不就一个专业跳伞的嘛,跟我们这些才训了几个月的比,有本事跟我比游泳啊,看我不淹死他!”
郑好虽然嘴上说得起劲,但身子却没动,声音也压得极低,只有紧挨着的沉鹤归能听见。
可高起却象是身边长了眼似的,话音还没落,那眼神就“唰”地一下扫了过来,精准地盯住了郑好。
郑好瞬间闭嘴,在他目光投来的那一刻,脸上迅速扬起一个格外乖巧,甚至甜得发腻的笑容,努力表示友好。
高起冷哼一声,根本没被她骗过去,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死丫头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来训练的这拨人,所有基本资料他早就翻烂了,自然清楚他们以前都干过些什么“好事”。
其中,就属这个郑好最难管束,当然,在他眼里,她那点道行还嫩得很,那些小动作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虽说这丫头在他这儿还算“安分”,但那也是因为他把这帮人操练得根本没时间喘气,但凡给她点空闲,她准能搞出点事情来。
想到这儿,高起难得地勾起嘴角,对着郑好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郑好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心里一阵发毛,有种被恶鬼盯上的错觉。
她赶紧碰了碰旁边的沉鹤归,小声嘀咕:“喂…你有没有觉得,总教官刚才那眼神有点渗得慌啊?”
“你别在这探头探脑了,再看下去,他又该盯上你了,”沉鹤归也察觉到了高起扫过来的视线,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郑好,示意她收敛点。
谁知郑好眼珠一转,瞧见领导们正相互敬酒,趁众人吃饭没留意,一猫腰溜进了炊事班,没过多久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
紧接着,她拎起一瓶啤酒,大步流星地走向梁国栋和高起那桌。
高起正低头夹菜,忽然觉得光线一暗,一抬头,就看见郑好站在桌前,脸上堆起一个格外乖巧,甚至甜得有点刻意的笑:“高教官,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我敬您一杯!”边说边举起啤酒瓶。
高起明显顿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有胆主动凑到他跟前,他难得没冷脸,只淡淡应了声:“行,”刚要去拿酒杯,郑好又抢着说:“用杯子哪够劲儿?是男人,就直接对瓶吹,一口闷!”
一旁的梁国栋一听就要拦,高起却一抬手制止了他,嘴角扯起一丝看不出情绪的弧度,盯着郑好说道:“可以,陪你喝一瓶。”
说完真拎起一瓶啤酒,跟她碰了一下,仰头就灌。
一瓶刚见底,郑好变戏法似的又从身后摸出一瓶白酒,“啪”地往桌上一放。
“高教官海量!但啤酒哪够尽兴?我特地找了点白的,这个才够劲!”
梁国栋脸色都变了,赶紧出声呵斥:“郑好!别胡闹!”
高起却再次抬手拦住了他,他哪会看不出这丫头那点心思,脸上笑得甜,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不就是想看他出洋相吗?
他冷嗤一声,不但没拒,反而扬声叫道:“小张!”
门口一名警卫员应声而入。
“再去拿几瓶白的,”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要高度的。”
郑好愣住了,没料到他竟这么干脆,更让她有些头皮发麻的是,高起接着朝她抬了抬下巴:“坐下,既然要喝,就好好喝,我陪你。”
几轮白酒混着啤酒下肚,郑好只感觉膀胱快要炸了,她终于扛不住,“噌”地站起来:“报告!我……我要去厕所!”
高起正慢条斯理地抿着酒,闻言动作一顿,斜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他也没为难,只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准了。”
郑好如蒙大赦,扭头就往外冲,憋死她了,那家伙怎么比她还能喝啊。
等她好不容易回来,却发现高起的位置早已空了。
她蹭到沉鹤归旁边,小声问道:“高教官呢?”
“走了。”
“走了?我就上了个厕所他就跑了,”郑好有些不敢置信。
“刚有人来找他,他就跟着离开了。”
郑好一屁股坐下,揉着发胀的肚子,一脸难以置信:“这家伙到底什么做的?这么能喝,还不用上厕所?我都快胀死了……”
她嘟囔着,心里满是不服,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