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干净了？”赵瑞龙接通电话冷淡地问。
“老板，绝对干净。监控已经处理过，尸体在公海喂鱼。”低沉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赵瑞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挂断了电话。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州的夜景，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
傅长明的死只是开始，而非结束；因为他要补的漏洞太多，吕州美食城、汉重集团、汉东油气集团等，一想到这些脑袋瓜子疼的不死，拿起桌上威士忌一饮而尽，想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贪就好，现在钱多到和数字没区别，反而都是祸根。
他拿出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为“三姐”的号码。
“姐，事情办妥了。”赵瑞龙语气躬敬，“傅长明不会再开口了。”
电话那头的赵晓惠沉默片刻，声音冷静得令人窒息：“你亲自安排的？”
“我的人处理的，很干净。”
“愚蠢！”赵晓惠突然厉声道，“你现在马上离开汉东，立刻！去香港避一避，没有我的通知不要回来。”
赵瑞龙有些不服：“姐，没必要吧？处理得很干净，他们查不到”
“查不到？”赵晓惠冷笑一声，“你以为祁同伟是吃干饭的？傅长明最后出现在你的山水庄园，就这一条就够了！现在马上走，这是爸的意思。瑞龙，和你说过多少次，自己隔战场远点，赵家就你一根独苗，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掺和进来，你养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爸的意思”，赵瑞龙顿时泄了气：“好，我这就走。”
挂断电话，赵瑞龙不敢怠慢，两小时后，他已经坐在飞往香江的航班上，通过舷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汉东大地，心中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指挥中心内，程度急匆匆地走进祁同伟的办公室。
“厅长，还是没找到傅长明，我们加强了对赵瑞龙的监控。但刚刚收到消息，赵瑞龙乘坐飞机离境了，目的地是香江。”
祁同伟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起飞，现在应该已经出境了。”程度低声道。”
祁同伟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切都明白了——傅长明已经死了，被赵瑞龙灭口。
而现在赵瑞龙离境，意味着赵家开始全面收缩防线，而且处理干净了。也变相说明林满江已经被最高层盖棺定论了。
“继续搜索傅长明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祁同伟睁开眼，“同时冻结长明集团所有资产，防止资金外流。”
程度领命而去后，祁同伟拿起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陈立言的专线。
“常务，赵瑞龙离境了，我怀疑傅长明已经遭遇不测。”祁同伟直截了当地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在不久前，祁同伟电话汇报跟掉了傅长明。现在又传递赵瑞龙出境，看来傅长明真和赵瑞龙有联系。
思考几秒，陈立言开口：“我知道了。接到上面的指示，稳定压倒一切，控制影响和范围。”
祁同伟有些激动：“可是常务，这是明显的杀人灭口！赵瑞龙”
“同伟同志！”陈立言打断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事情急不得；而且你有证据？。”
“上面的意思是本次仅限于中福集团，不分散和扩大处理范围；汉东需要的是稳定。”
祁同伟愣住了：“仅限于中福？那赵家”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陈立言语重心长，“赵家的问题很复杂，牵扯面太广。上面要求我们逐步收集证据，稳扎稳打，不能贸然行动。”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
“按照程序，冻结长明集团的所有资产，等待上面的处理意见。”陈立言指示道，“你的重点是做好全省治安管控，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任何骚乱和不稳定因素。明白吗？”
“明白。”祁同伟沉声道。
挂断电话，祁同伟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各种考量而无法将其绳之以法，这种滋味让他感到窒息。
他也不知道在办公室坐了多久，两个烟灰缸都装满了烟头，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
祁同伟走到窗前，凝视着这片他守护的土地，心中百感交集；最早的他就是想守护好这万家灯火；后面因为自己私欲走了弯路，好在不深，被及时拉回来；正在逐步找回当年的自己，可他越来越感觉自己这个所谓风光无限的岗位，一切尽在不言中。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梁璐打来的。
“同伟，爸刚才来电话，问你要不要明天一起去养老院看看？”梁璐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他说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祁同伟心中一动：“好，明天我去接你。”
或许，梁群峰这个老江湖能给他一些指引。
第二天一早，祁同伟和梁璐一起来到西山养老院。梁群峰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看到他们来了，缓缓收势。
“爸。”祁同伟躬敬地打招呼。
梁群峰点点头，目光锐利：“看你脸色不好，遇到难题了？”
祁同伟苦笑一声，将傅长明失踪、赵瑞龙离境以及上面的指示简要地说了一遍。
梁群峰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等祁同伟说完，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上面的决定是对的。赵家这棵大树盘根错节，不能贸然去撼动。否则不仅拔不掉它，还可能被它反伤。”
“可是爸，傅长明很可能已经死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祁同伟忍不住激动起来。
梁群峰抬手制止他：“我知道你嫉恶如仇，这是好事。但政治讲究的是策略和耐心。上面要求控制范围，不是要包庇赵家，而是要避免打草惊蛇，等待最佳时机。”
他顿了顿，继续道：“赵立春在汉东经营多年，关系网遍布各个部门。如果没有铁证和充分准备，贸然动手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祁同伟若有所思：“所以上面是要我们先从中福集团入手，逐步收集证据？”
“没错。”梁群峰赞许地点头，“林满江的问题已经证据确凿，从中福打开突破口，顺藤摸瓜，最终一定能将赵家这颗毒瘤连根拔起。但这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梁璐在一旁轻声插话：“爸，那同伟现在该怎么做？”
梁群峰看向祁同伟：“按照陈立言同志的指示去做。冻结长明集团资产，维持社会稳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工作。暗地里，你可以继续收集证据，但要更加谨慎，绝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还要随时和立言同志保持汇报。”
祁同伟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谢谢爸的指点。”
离开养老院时，祁同伟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他明白自己在这场大棋局中的位置和角色，也懂得了耐心和策略的重要性。
回到公安厅，祁同伟立即部署工作：“程度，组织人手全面冻结长明集团及相关企业的资产，同时加强全省社会治安管控，特别是重点局域和敏感地段，绝不能出任何乱子。”
“是，厅长！”程度领命而去。
祁同伟又拨通了几个电话，安排警力加强对中福集团相关人员的监控和保护。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稳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