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关键了。”顾青玄赞许地看他一眼。
“云州西边与元州接壤，那是归元宗的地界。”
“南边过了这片沼泽，便是天符门掌控的天州。”
“而云州，恰好夹在这两大宗门之间，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宗门。”
他的手指在图上游走，划过云州东北角那些被云雾纹样复盖的大片局域，
“云州虽号称三十六郡，实则九成地界都是这大荒山脉。”
“真正适宜居住的郡，全州只有四个。宁安郡便是其中之一。”
“那……他们为何不来抢这四郡？”顾青雪小声问
顾青玄温声解释：“云州范围广阔，资源分散。”
“千年前，大荒山脉曾爆发兽潮，又毁去了大部分的高阶灵脉。”
“对两大宗门而言，为此四郡投入巨大，得不偿失。”
“故而他们虽对四郡皆有影响，却都不愿直接管辖。”
他最后又点了点云梦山的标记：
“这反倒给了我们这些中小家族，在此地扎根立足的空间。”
顾青玄见他们意犹未尽，却还是笑着将画卷轻轻卷起，温言道：
“好了，山川虽广，也需修为到了再去丈量。”
“今天的功课做了多少？拿来我看看。”
顾青雪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自己的字帖，顾青凡也赶忙去找自己的书本。
顾青玄仔细检查了他们的功课，见顾青雪字迹工整却笔力稍弱，便又手柄手地教她如何运笔。
顾青凡背书流利，字却写得歪歪扭扭，少不得又要多叮嘱几句。
不知不觉，夜幕已悄悄降临。
顾青玄送二人回到潜龙院。
临到门口，顾青雪悄悄拉了他的手，轻声问：
“堂兄，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顾青玄心头一软，蹲下身温言道：
“只要得空，我就来看你们。”
“你们好好听长松叔的话。”
“等我下次来，带你们去后山认灵草。”
两个孩子这才笑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院门。
一晃又是三日，拍卖会如期而至。
清晨，顾青玄沿着熟悉的山路往火灵石矿洞走去，准备接回跟随鸦长老学习的小黑。
刚到洞口，就见七长老顾世均也正好从另一条小径转出。
“青玄？”顾世均有些意外，“这么早来矿洞，所为何事？”
顾青玄忙行礼道：
“回七爷爷，青玄的灵宠这一个月都在跟随鸦长老修行，今日特来接它回去。”
顾世均捋须点头：“原来如此。”
“正好老夫奉族长之命，来请鸦长老同往拍卖会压阵，一起进去吧。”
二人说着便一同进入矿洞。
洞内火灵石散发着温润红光，将信道映照得一片朦胧。
行至深处，只见鸦长老正凄息在火灵石巢穴中，
小黑则安静地待在一旁，周身气息比一月前浑厚了不少。
顾世均上前一步，拱手道：
“鸦长老，奉族长之命，请您随我前去参加拍卖会。这是令牌。”
鸦长老睁开双目，看了看顾世均手中令牌，缓缓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顾青玄见状，连忙开口：
“七爷爷，我今日也打算去拍卖会见见世面，不知可否与您和鸦长老同行？”
顾世均略一沉吟：“也好，那就同去吧。”
鸦长老展开双翼，示意众人上来。
顾青玄与顾世均先后跃上鸦长老宽阔的背脊，小黑则乖巧地落在顾青玄肩头。
接着，鸦长老双翼一振，冲天而起，朝着坊市方向飞去。
顾世均回望了一眼矿洞方向，不禁感慨：
“你这灵宠能与鸦长老如此投缘，实属难得。”
“这一个月的教导，看来收获不小。”
顾青玄轻抚着小黑的羽毛，含笑应道：
“承蒙鸦长老悉心指点，是小黑的造化。”
不多时，坊市已映入眼帘。
从空中俯瞰，只见街道上人潮涌动，比往日更加拥挤。
顾青玄心中暗忖：
万宝楼以往也曾办过拍卖会，却从未见这般热闹。
莫非今日是有什么稀世珍宝？
但此时不便多问，只得将疑问暂且压下。
鸦长老在坊市入口处的空地缓缓降落，立即有一位身着万宝楼服饰的执事快步迎上，躬敬行礼：
“七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包厢已备好，二位贵客请随小人来。”
步入拍卖场，但见其格局精巧。
一层是宽敞的大厅，整齐排列着灵木座椅；
二层则环绕着十来个雅致包厢。
这些包厢设计别致，一侧设有进出的门扉，另一侧石墙仅三尺高，敞向拍卖台。
这样一来，贵客既能独享空间，又能将拍卖品尽收眼底。
路上，顾世均看似随意地问道：“二楼都有哪些人来了？”
执事躬敬回禀：
“孙家刚到不久，在地字包厢。”
“还有几位炼气后期散修，安排在人字包厢。”
顾世均微微颔首，对顾青玄吩咐道：
“青玄，你陪鸦长老先去包厢，我去与孙家人打个招呼。”
顾青玄恭声应下，在执事引领下，带着两只玄羽鸦走向其中一间地字包厢。
包厢内陈设雅致，桌椅俱全，桌上摆放着灵果美酒，旁有侍女静立侍候。
巧的是，此间侍女竟正是之前接待过顾青的紫瑶。
她见到顾青玄，娇媚一笑，盈盈施礼：
“上次不知是顾公子，多有失敬。”
顾青玄客气回应后落座，顺势问道：
“今日拍卖会这般热闹，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宝物？”
紫瑶略作迟疑，压低声音：
“本不该提前透露，但顾公子问起，妾身便说了。”
“今日压轴之物，乃是两枚筑基丹。”
顾青玄心中一震：竟是筑基丹！
此物向来被七大宗门严控，每年流入外界不足十枚，每枚价格皆在万枚灵石以上。
万宝楼不仅能一次拿出两枚，更公然拍卖，其背景之深，实在令人心惊。
他还欲再问，顾世均却已回来。
他瞥了眼紫瑶，又看向顾青玄，脸色一沉，挥手令紫瑶退下。
随即肃容教训道：
“年轻人心思活络在所难免，但在外行事须有分寸，莫要坏了名声，日后不好寻道侣。”
顾青玄百口莫辩，猜测定与日前楚家提亲的误会有关。
欲要解释，又恐越描越黑。
只得捏着鼻子，低头观心，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