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玄神色沉静，开口道：
“‘赤焰云纹果’，生于地火脉边缘或极阳之地。”
“性烈，火灵气充沛，是炼制‘赤阳丹’的主药。”
“其果核蕴含一丝纯阳火力，研磨入药可提升丹药品相。
“然其药性霸道，炼制时需以寒性辅药中和，否则易损经脉，虚不受补者需慎用。”
他叙述流畅，不仅函盖《百草录》基础，更点出果核妙用与关键禁忌。
顾青瑶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考核依此顺序轮换进行。
顾青玄每每开口，皆是条理分明，引经据典，显露出深厚底蕴。
顾青岳则显得颇为吃力。
虽大部分常见灵药能认出，但涉及药性细节与禁忌，便时常需要停顿思索，或由顾青瑶提示补充。
考核近半，玉简灵光再次凝聚。
一株通体幽蓝、叶片如弯月、花瓣似冰晶的灵花虚影浮现，清冽寒气仿佛透影而出。
恰好轮到顾青玄，他从容答道：
“‘幽月寒晶花’，多见于冰原之地或寒潭之畔。”
“性极寒，是炼制‘玄冰清魄丹’的重要辅材。”
“其花蕊……”他略一顿，继续道，
“据《沧溟见闻录》记载，沧溟海修士会取其花蕊，辅以特定海兽骨髓，炼制一种名为‘寒髓续脉膏’的奇药。”
“此药膏不仅对外伤断脉有奇效，且能有效缓解火毒侵体。”
顾青瑶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协助爷爷打理丹房，对各类灵药典籍如数家珍，却从未见过此书。
“《沧溟见闻录》？”她忍不住问道，“听书名似乎并非药典，堂兄是在何处见到的？”
“确实不是药典。”顾青玄微微一笑，“是长风叔这月新带回来的一册游记。”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书册，递了过去。
“关于‘幽月寒晶花’的记载，在第一百七十三页中间偏右处。”
“只可惜受限于材料，也没有具体丹方，无法实践验证了。”
顾青瑶接过书，迅速翻至该页。细读片刻，脸上浮现恍然与惊叹交织的神情。
她抬起头，由衷赞道：“果真如此！”
“堂兄博览群书，竟能从这般庞杂的游记中捕捉到如此细微的药理，青瑶佩服。”
她原以为顾青玄只是基础扎实，此刻方知他涉猎之广、心思之敏。
一旁的顾青岳，心境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原本只懊恼自己记性不佳，此刻却蓦然惊觉：
顾青瑶全程未翻一页典籍，却能准确判断二人所述真伪，更在他有所遗漏时迅速补全。
这位堂妹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但于丹道之学识，竟也如此渊博。
再看顾青玄从容对答、引据旁通。
思及自己辨认基础灵药尚且吃力，一个念头悄然萌生……
一个时辰后，考核结束。
顾青玄无一题答错，顾青岳则险险卡在六十分在线，勉强过关。
顾青瑶恭喜完二人，刚欲宣布进入第二关。
顾青岳却站起身，郑重一揖：
“青瑶妹妹，青玄堂兄，这第二关，我就不参加了。我……我想退出炼丹考核。”
此话一出，顾青玄与顾青瑶大感意外。
尤其是顾青玄，忍不住劝道：“青岳堂弟，你辛苦背诵三个月，且已通过了第一关。”
“若此时退出，不是太可惜了吗？”
顾青岳面露惭色，摇头道：
“仅是记诵这些灵药，我已心力交瘁。”
“一想到后续还需学习君臣佐使的搭配，精确计算分量火候，更觉头大。”
“实不相瞒，我对炼丹不感兴趣，只是听说炼丹师地位尊崇，收益高，才想学。”
他看向二人，语气带着释然：
“但今日见二位谈及灵药时神采飞扬，我才明白，若无天赋，再勉强下去也不过徒耗光阴。”
“不如趁早试试其他技艺，万一有我真正擅长的呢？”
顾青玄看着他，眼中露出欣赏：
“青岳堂弟，你能看清自身，果断取舍，此心性已超过许多人。”
“仙路漫漫，相信堂弟定能寻得相宜之道。”
顾青瑶亦柔声附和：
“青玄堂兄所言极是。且考核并无次数限制，日后青岳堂兄若改变心意，可随时再来。”
闻言，顾青岳心中大石落地。
在征得二人同意后，留下来继续观摩顾青玄的考核。
第二关，控火术。
此关不重修为，专考神识强度，以及与对灵力、火焰的精准掌控度。
顾青瑶取出另外一枚玉简，递给顾青玄。
“青玄堂兄，此玉简载有五种基础控火诀。”
“需以自身灵力凝聚火焰，再以神识操控，勾勒出‘鸟、犬、蛇、马、兔’五种动物形态。”
“你有两个时辰准备，考核时，成功完成任意两种即为过关。”
顾青玄接过玉简，神识沉入。
片刻后，他阖上双目，指尖一缕淡青色灵力涌出，噗的一声，化作一簇摇曳的火苗。
他尝试勾勒最简单的飞鸟，火苗扭动，初次尝试，鸟形未成便溃散。
第二次，鸟身初具轮廓，却在成型前再次湮灭。
见状，上首的顾青瑶不由轻“咦”一声，似乎觉得十分意外。
顾青玄神色不变，散去火焰，转而尝试勾勒灵犬。
但很可惜，又失败了。
接下来：
游蛇，失败。
骏马，失败。
玉兔，失败。
两个时辰里，他反复尝试五种形态，竟无一成功。
那火焰时而失控暴涨，时而微弱将熄，形态总在将成未成之际，功亏一篑。
眼看时限将至，顾青瑶眉宇间隐现焦急。
顾青岳在一旁看得咋舌，心道：连青玄堂兄都如此艰难，幸好自己放弃了，这炼丹果真非比寻常。
“时辰到。”顾青瑶轻叹一声。
她神情惋惜地看着顾青玄，语带安慰：“青玄堂兄，要不……下次再考？”
“也怪我，选的这五种控火诀在三十六种基础诀中属偏难之列。下次我挑五种简单的……”
“不必。”顾青玄睁开眼，打断了她，眸中平静无波，“我现在便可演示。”
言罢，他指尖灵力再涌，火苗跳跃而出。
这一次，火苗如臂使指，流畅地在空中划过玄奥轨迹：
先是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的灵雀，翎羽分明，活灵活现。
雀影未散，火焰一转，又化作一只憨态可掬的灵犬，摇头摆尾，灵动异常。
紧接着，火焰扭动，成游蛇蜿蜒。
再变，为骏马扬蹄。
最终，凝成一只蹲伏的玉兔，耳廓精巧，栩栩如生。
五种形态，一气呵成，竟无一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