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快走啊,本小姐困了,想歇息了。”
关云兮走了两步,一回头,发现顾申明看的饶有兴趣,眼里散发着一股光芒。
她转身回过头,问道:“看起来你很感兴趣。”
“恩…何止是感兴趣,我想添加他们。”
关云兮眸子微皱,以为他的灵印是不善于战斗的灵印,想了想,解释道:
“我在北境多年,见识过很多看似弱小,但经过特殊训练可堪大用的文灵印。”
顾申明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目光看向她。
少女看到对方似乎听进去了,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继续道:
“我出生于北境,我爸说我是个天生的女战士,我曾幻想找个比我强大的男人,但随着我看到很多女人的丈夫死去,她们歇斯底里的哭泣,
我反倒没了这个想法,我不在乎你的灵印是什么,因为我足够强大,如果我们真能走到最后,成家生孩子,我希望活下来的是你。”
顾申明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为什么?”
“我不擅长带娃,”少女轻笑道:“我曾给别人带孩子,孩子摔的满头包,我怕以后我们的孩子被我带傻了。”
顾申明淡淡一笑:“傻人有傻福,太过聪明也不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白手套是官方推到明面上的戏子,存在即合理,我心底里并不排斥,但官方其他部门是很鄙视的。”
顿了顿,她就继续说:
“在北境,曾听大人们聊起大夏内腹格局,司庭和帝师军相互鄙视,妖众鄙视一切,黑手套作为大夏内腹一线战力,最鄙视爱做作的英雄团,但几乎所有的部分,都鄙视白手套。”
顾申明挑了挑眉:“为何?”
“因为他们干着最轻松的活,露着最光荣的荣耀,他们是官方的戏子,大夏的戏子。”
“哦,”顾申明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如果你对自己的灵印没有信心,”关云兮目光坚定,道:
“我可以培训你,我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跟深渊的对抗经验,可以锻炼不擅长战斗的灵印,让其发挥最大作用。”
……“我出生于北境,八岁习武,十岁斩杀渊洞降生的次生种,十二岁…便获得百斩英雄的称号,”她眸子泛光,似乎回到了肃杀的北境,深吸口气,缓道:
“成年礼后,我已经获得军勋,这是只有中将才能拿到的荣誉。”
顾申明眨了眨眼,不知道少女拐弯抹角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他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少女,他似乎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般柔弱幼稚。
是啊,一个从小生于北境军地,看惯死离别,怎么会幼稚。
关云兮外表属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和,但性子却因环境变的直接刚烈,身高匀称修长,一米七左右,长裙也掩盖不住的大长腿更是为其增色。
有时直接,有时幼稚,有时猛烈,有时又变的温柔。
你猜不透,也看不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但每一个性格,却恰好与其面容相契合。
“你很疑惑我想说什么,我是想说,我很担心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关云兮颔首,道:
“我虽常年战斗,但我爸也曾逼我读书,我知道一些道理,如果男子比女子强,则可融合,如果女子比男子更强,男子的内心会有挫败感。”
“我不反对你的选择,但是我想清楚的告诉你,白手套是个可以腐蚀人心的地方,任何具有毅力的人进入,最终都会被虚浮的名利所迷惑。”
顾申明直接道:“你怕你成长的太快,而我…成长的太慢?我们之间有了巨大的隔阂?”
关云兮点点头。
顾申明眼眸微动,这个少女用心良苦。
怕直接说会伤到自己的自尊心,所以拐弯抹角么?
他咧开嘴笑了笑:“相信我吗?”
关云兮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顾申明道:“有些话呢,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也觉得很荒唐,所以不如不说,让时间奠定一切,漂亮话说太多,反倒显得矫情。”
如果如陈世荒所说,深渊靠信仰生存,而他也靠信仰生存。
四舍五入,我他妈竟然是深渊?
这话要是告诉别人,顾申明真怕哪天被人绑了去做切片研究。
但又话说回来,他靠信仰变强,何其不是跟…
深渊争夺在这个世界。
“所以你选择?”关云兮眸子变的阴晴不定。
顾申明一指那边的戏台,笑道:“当然还是选择他们喽。”
关云兮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可真的得到答案,眸子里失望之色渐浓。
“恩,”少女点点头:“既然你有如此选择,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顾申明注意到了她眼里消失的光,笑道:
“我这个人啊,其实很讨厌指腹为婚,把两个人莫明其妙的绑在一起,明明没什么感情,就因为两个老头开心,这很没道理。”
关云兮眼睛微亮,对方的这番言辞,倒是…
“比如说…”顾申明道:
“女孩一辈子就想找个如意郎君,不想匆忙嫁个男人,你这么优秀,更是如此,别看你嘴上不说什么,心底却是另一番心思,你其实很好强,一直试图说服自己。”
这是一位聪明,知晓大义的女孩,她之前提过一嘴,自己父亲救过她父亲的命。
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去争论罢了。
关云兮被其一番话说透心思,眼神闪铄,觉得面前的少年,也并不全然一无是处…
相反,倒挺特别的。
“我这样的人,光看履历,前十七年是个内向的高中生,后一年在精神病院待着,说起来,我自己要是个女的,我自己都不待见自己。”
顾申明咧开嘴笑道:“老头们说的话让他们去说,我们不理会就是,实在不解气,找个机会我们也喝一杯,给他们定个婚约。”
“噗嗤…”关云兮被逗乐了,眼神亮晶晶的,泛着异彩,盯着少年:“那有给两个老头订婚的。”
顾申明这会彰显霸道总裁:“我不要他们觉得,我要我觉得,他们不是爱瞎点鸳鸯谱吗?我们就以牙还牙。”
关云兮轻笑,眼珠子在顾申明身上来回转,笑而不语。
“不过话说回来,”顾申明突然面色平静,认真道:
“眈误人家女孩我挺不乐意,说实话,我以前就眈误过一位女孩,真男人不犯第二次错,放心吧,两年后那老头回家,我狠狠的骂他,这件婚事就此作罢。”
关云兮认真的打量的着顾申明,片刻后认真道:“你其实看的很清楚,这样的你,为何执意要添加白手套。”
她很不理解,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决择。
顾申明略作思索,看向这场为大夏,为民众,为所有人摆在明面上的大戏台,眼眸深邃:
“小丑拼劲全力,只为逗笑众人,无人看到他的伤痕,可他还是逗笑了所有人,不是么?只要逗笑所有人,那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只是显得有些狼狈而已。”
他顿了顿,道:“成年人的世界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一切都有意义。”
“成年人的…世界不看过程…”关云兮低头若有所思的咀嚼这句话。
片刻后她抬眼,望向顾申明道:“你想说…”
“我想说的是…”顾申明打断她,笑了笑:“这个世界不光有一条笔直大道,如若你想更快的成功,那就必须走常人而不能理解的路。”
关云兮紧紧盯着他。
少年轻呵,一字一句道:“走暗门,耕瘦田,进窄门。”
走别人不走的暗道,耕别人不耕的瘦田,进别人懒得进的窄门。
如此,一人走的道就成了康庄大道,众人走的康庄大道就成了羊肠小道。
前世如此,今世的顾申明,不知不觉,亦如此…
他不指望有人理解他,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理解。
关云兮听闻,默然不语。
过了会,轻声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