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的空间里，拉文克劳坐在书桌后。
“你的表演确实很精彩，”她灰色的眼眸含着不明的情绪，“但也很危险。”
坐在她对面的罗伊，试图表现得轻松：“结果不是很好吗？他们还是相信了。”
拉文克劳微微前倾：“你管差点伤害哈利·波特叫好结果吗？那个神锋无影，不在你的计划内吧？”
面对质问，罗伊还是选择了沉默。
终于他还是开口，带着困惑：“我也不明白，当时看哈利狼狈的样子，我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不，不是声音，是一种冲动，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拉文克劳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你太急躁了，汤姆……或者我该叫你别的名字？”
“罗伊就行。”
“好的，罗伊，”拉文克劳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罗伊的脸，“你总是在强调自己和里德尔不同，我也确实能感觉到你们的区别，你有他没有的东西，同情心、自省能力、甚至是道德感，但是……”
“但是什么？”
“你依然带着他的烙印，”拉文克劳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些根植于灵魂的偏见和冲动。波特本能的敌意，还有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优越感。”
罗伊皱起眉头：“前两个我承认，但优越感？我有吗？”
“当你认为其他人都是可以操控的棋子时，当你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智慧凌驾于他人之上时……告诉我，这不是优越感是什么？”
罗伊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那种俯视众生的态度确实……
“该死，”他用手捂住脸，“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亲爱的，这种潜意识确实很难察觉，”拉文克劳带着怜悯地说道，“不过我很高兴你现在发现问题。”
“那怎么办？”罗伊抬起头，蓝色的眼眸闪过焦虑，“你说过获得新身体后就能独立出来，不是吗？”
“确实能独立，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拉文克劳耐心解释，“独立意味着你将拥有完整的自我，不再是某个灵魂碎片。但那些已经融入你本质的东西，记忆、情感、思维模式……它们不会凭空消失。”
她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更易理解的比喻：“就象一个在暴力家庭长大的孩子，即使成年后离开了那个环境，童年的阴影依然会影响他的一生。”
“所以我注定要带着这些东西活下去？”
“不是注定，是需要时间，”拉文克劳安慰道，“获得身体只是第一步，那时候你会有更多的自主权，我们可以慢慢处理这些。”
罗伊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我明白了。那就先专注于获得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一半又停下：“对了，能帮我保管一样东西吗？”
罗伊从袍子里取出那本真正的日记本。
拉文克劳接过时眼睛一亮：“哦？你居然能带进来，真不错……”
她的手指拂过黑色的皮革封面：“魂器，最禁忌的黑魔法之一。你不怕我毁了它？”
拉文克劳抬眼看向罗伊，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如果你想毁掉它，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罗伊同样回以微笑，“而且，我猜你更想把它拆开来研究个透彻，毕竟你不好研究冠冕。”
“了解我，”拉文克劳没有否认，她把日记本收起，“去上课吧，小心别迟到，记住，学会控制，这是你现在最需要的。”
离开拉文克劳后，罗伊收好冠冕，走向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气氛明显不对。
往常会主动打招呼的同学现在都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窃窃私语声在他经过时会突然停止，然后在他走远后重新响起。
甚至连高尔和克拉布都躲在角落里，不敢象往常那样跟在他身后。
罗伊在心里冷笑，看来他昨晚的行为无疑触犯了大忌，一个让自己学院被扣分的斯莱特林，比背叛者好不了多少。
不过无所谓。
他离开公共休息室沉，果然看到了三个等侯已久的身影。
“早上好，”罗伊换上标准的社交面具，“波特，格兰杰，还有韦斯莱。”
哈利看起来很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显然对昨晚的事还心有馀悸。
赫敏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罗恩……
“少废话，”红发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要不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命令，谁愿意跟着你。”
“罗恩！”
赫敏瞪了罗恩一眼，然后转向罗伊，语气冷淡但不失礼貌：“邓布利多教授要求我们陪同你日常活动，直到找到那本日记本为止。”
看来邓布利多还是向他们透露了一些情况，罗伊在心里想着，派哈利来……是想利用他的“特殊性”吗？
“陪同，多么委婉的说法，”罗伊耸耸肩，故意作轻松地说道，“有格兰芬多三人组做保镖，我该感到荣幸才对。”
罗恩涨红了脸：“我们不是你的保镖！”
“我们是来监视你的，”赫敏直白地说，“确保你不会再做出危险的事。”
“比如攻击其他人。”哈利终于开口，绿眼睛里有着警剔和……
一丝同情？
这个发现让罗伊一愣。
“我说过，那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他收起假笑，语气变得认真。
罗恩像护崽的母鸡般挡在朋友前面：“可你差点要了哈利的命！”
“如果我真想杀他——”罗伊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那种冰冷的语气，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他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复杂：“抱歉。”
“算了，”哈利叹了口气，救世主总是太过善良，“我们去吃早餐吧，邓布利多教授说你需要好好休养。”
一行四人向大礼堂走去，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行动。
这个组合就象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一颗巨石，所到之处掀起层层波澜。
学生们停下手中的事，目定口呆地看着他们。
“梅林啊，我没看错吧？”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揉着眼睛。
“马尔福和波特他们走在一起？”
“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走进礼堂时，原本热闹的早餐时间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坐哪儿？”罗恩警剔地看向斯莱特林长桌，仿佛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格兰芬多，”赫敏说道，“邓布利多教授说的，这样方便陪同。”
罗伊无所谓地跟着他们。
当他在格兰芬多长桌旁坐下时，周围的小狮子们集体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马尔福怎么会在这里？”尼甘瞪大眼睛，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盘子上。
“邓布利多教授的安排，”哈利试图结束这个话题，“他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有人照看。”
但这个解释明显无法说服。
“身体不好？就让他坐在这里？”另一个格兰芬多学生愤怒地说，“他昨晚差点伤了哈利！”
“那是个意外——”赫敏解释道。
“意外个鬼！”马斯拍桌而起，“那个咒语连弗立维教授都没见过！肯定是黑魔法！”
出乎意料的是，罗伊没有反驳。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面前的燕麦粥上，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
这种反常的沉默让格兰芬多们更加不安。
他们习惯了马尔福的尖酸刻薄和针锋相对，这种安静的马尔福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嘿，马尔福，”巴顿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开口，“你昨天真的想杀了哈利吗？”
罗伊缓缓抬起头。
他看着纳威圆圆的脸上写满恐惧，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觉得呢，隆巴顿？”他的声音很轻，象是在自言自语。
“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说我被控制了，你会相信吗？”罗伊的目光扫过格兰芬多长桌上一张张充满敌意的脸，“还是说，你们更愿意相信德拉科·马尔福天生邪恶，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纳威被问得哑口无言，也让周围的私语声小了许多。
“够了，”哈利出声制止了这场即将升级的对峙，“大家都冷静点。马尔福，你要吃点什么？”
罗伊看了他一眼，从那双绿眼睛里再次捕捉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燕麦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