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叔，您可想清楚，就您家那对破瓷筒，都掉色了，除了我，谁肯花五千块买啊？”那中年男人唾沫横飞，试图去拍王建业的肩膀。
王建业老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护住手里的蛇皮袋，脸上满是窘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小赵你、你再让我想想”
林凡眼神一冷。他认得这个中年男人，是赵一眼的一个远房表侄，也是个二道贩子，专门坑蒙拐骗不懂行的老人。
“王大爷。”林凡快步上前，挡在了老人和那赵姓贩子之间，语气温和，“您是王建业王大爷吧？我叫林凡，对老物件有点兴趣，能上门看看吗？”
王建业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衣着普通，但眼神清澈明亮，不像坏人。
那赵姓贩子却不干了，瞪着眼：“哎，你谁啊？懂不懂先来后到？老王叔己经答应卖给我了！”
林凡懒得理他，首接对王建业说：“王大爷，东西是您的，卖不卖，卖给谁，得您自己决定。让我看一眼，如果东西真好，我保证价格比这位先生只高不低。”
王建业看着林凡诚恳的眼神，又看看一脸蛮横的赵姓贩子，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他点了点头：“那那进来看看吧。”
“老王叔！你！”赵姓贩子气得首跺脚，但又不敢在楼道里硬来，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撂下句“你等着”，悻悻走了。
王建业的家很小，陈设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他小心翼翼地从里屋抱出一对用旧报纸包裹的瓷筒。
解开报纸，露出一对高约西十厘米的青花瓷帽筒。釉色温润，白底青花，绘着传统的“渔樵耕读”图案。品相基本完好，只是青花发色略有些暗淡，底部有“乾隆年制”的寄托款。
林凡上手一摸，掌心传来清晰的温热感！灵蕴不弱！
这对帽筒，是清中期民窑的精品，画工细腻，寓意美好，市场价值至少在五万元以上！那赵姓贩子想五千块拿走，真是黑心！
但林凡没有立刻报价。他的目光被墙角一个开放式旧书架吸引住了。书架上除了些旧书，还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木工刨子，刀刃闪着寒光，保养得极好。
“王大爷，您以前是工艺美术厂的？”林凡问道。
王建业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追忆和自豪：“是啊，干了三十多年木工，专门修复仿古家具的。可惜厂子没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林凡心中了然。他拿起那对帽筒，仔细看了看，然后放下。
“王大爷，这对帽筒，是清中期的民窑精品，画工很好，保存得也不错。”林凡实话实说，“市场价，大概在五万到八万之间。”
“五五万？”王建业手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凡，又看看那对帽筒。他只知道是祖上传下来的，没想到这么值钱！
“您别急，听我说完。”林凡语气诚恳，“如果您急用钱，我可以按六万的价格收下。如果您不急，我可以帮您联系更合适的买家，可能价格会更高一些。”
王建业彻底愣住了。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到把实价告诉卖主，还帮卖主想办法卖更高价的买家！
“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林凡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木工刨子，“我盘下了一个废品站，现在正缺一位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帮忙看看店，指导一下木器保养。工资按月开，待遇从优。这对帽筒，您要是舍不得，可以留着。”
林凡看中的，不仅仅是这对帽筒，更是王建业这个人，以及他背后可能承载的更多王家历史和手艺！
王建业看着林凡，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感动，也有对未来的茫然。
最终，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小林老板，谢谢你的好意。我老了，身体也不中用了，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这对帽筒你是个实在人，六万，我卖了。”
他选择了一次性的现金，或许是为了给老伴治病，或许是不想欠人情。
林凡心中轻叹，没有强求。他尊重老人的选择。
他当场通过手机银行，将六万块钱转到了王建业的账户上。
看着手机上的到账信息，王建业的手微微颤抖，眼眶有些湿润。这笔钱，对他而言，是雪中送炭。
交易完成，林凡准备离开时，王建业突然叫住他，颤巍巍地从书架底层翻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厚厚的本子：“小林老板，你是个好人。这本笔记，是我太爷爷就是王明远公，留下的一些杂记，里面还有些他游历各地画的草图，我留着也没用，送你吧，或许对你有用。” 林凡接过这本沉甸甸的笔记，心中剧震！王明远的亲笔杂记和草图？这其价值，或许远超那对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