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门口有一对耍猴儿的父子要去找你。说有要紧事。”
霍元甲听到徒弟的话,急忙起身。
“带他们进我的练功房。”
陈真低声问:“猴儿是大圣吧,傅哥回来了?”
霍元甲轻轻点头,吩咐陈真等弟子:“你们去武馆、药馆帮助乡邻。”
待王云影把七叶老棒槌拿来后,他独自前往练功房。
“霍兄。”
“小斩,身体感觉怎么样?”
“无碍。”
虽然傅斩说着无碍,霍元甲却一点不信,从警察署,到驻屯军司令,一路厮杀,有鬼子兵、忍者、剑客、阴阳师、神官、还有藤田慧这等罕见的横炼通玄怪物,能无碍吗?
“七年前,我走镖的时候,遇到一伙土匪截杀两个寻参客,我出手击退土匪,那两个寻参客伤势过重,临死前给我一株七叶老棒槌。我突破力合的时候,用了大半,如今还剩下参须和细枝末节。”
霍元甲一边说,一边从一个玉盒里拿出一枝沁香的人参,他小心翼翼切下来五片。
“小斩,你服三片。沙里飞一片,大圣一片。”
大棒槌就是长白山的山参,以九叶为最,七叶已经千金难买,是极其难得的宝物,从能让霍元甲突破力合境足可窥见其珍贵。
“多谢霍兄。”傅斩也不矫情,他的身体虽然新得天赋回春之体,但他在战斗中突破身合境,急需天材地宝来补充生罡。
沙里飞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并未做什么事。
傅斩道:“给你你就收着,和霍兄谦让什么?”
霍元甲也道:“如果没有你和大圣,我们几个怕都被日本将军打死了。”
沙里飞和大圣模仿傅斩,接过参片放入口中。
傅斩把自己留字的事儿,告诉霍元甲,又建议他,让王云影和霍东阁去乡下避避。
“昨晚洋人吃了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极有可能疯狂报复,虽然我留下我的名号吸引仇恨,但还是有可能牵扯到霍兄。”
“霍兄须知,洋人复仇,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名单。”
“安青帮若是得知你还活着,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霍元甲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马上去安排。小斩,你在武馆好好休息!”
傅斩轻轻摇头,眯着眼睛:“你觉得我该休息,青帮、洋人也这么觉得,我却不该休息。霍兄,我打算出去转转,若有机会,再趁乱宰几个人。”
霍元甲:“你”
停顿了好一会儿。
他才说出剩下五个字。
“好大的胆子。”
傅斩起身:“富贵险中求,杀人亦如此。”
“不行险,怎杀人。”
霍元甲不再劝傅斩,他知道傅斩不是莽撞迂腐的人,脑子远胜于自己。
“你小心。”
“恩。”
傅斩嗯了一声,拿出一把日军制式官佐手枪交给霍元甲。
“洋人的东西好用,留着防身。”
霍元甲接过手枪。
骤然,远处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随后便是一声声的轰鸣炸响。
霍元甲脸色铁青。
“洋人的军舰!”
“开炮了。”
傅斩握紧拳头,踏步离开。
沙里飞和大圣紧随其后。
英租界。
英租界是最大的租界,也是义和拳重点冲击的租界,除了铁臂团选择日租界外,其馀打着‘扶清灭洋’口号的义和拳团,几乎都袭杀英租界。
英国侨民死伤一百多人,财物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狗娘养的,不需要证据,记住只要怀疑,允许炮击。”
“方天?又是他!身为津门将军,昨夜闹乱子的时候,他去了哪里,侨民被砍杀,财物被抢夺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敢拦女皇陛下的士兵,告诉方天,让他去死!让他想一想他的女儿,想一想那个叫方红的女孩!”
“把该死的九条泥鳅,都给我叫到工董局,一个个该死的黑帮份子,他们趁乱放火杀人,如果不是他们,大火早就被灭掉!”
“其他租界的董事,领事也都叫过来。”
“详细打探其他国家租界的损失情况,特别是法租界。”
“”
亨利伦泰千里迢迢来远东,是来作威作福,来当大爷享受,而不是被一群留着辫子的家伙侮辱。
他扯了扯脖颈上第一颗扣子,气的不轻。
除了美日,法德和英租界的动作几乎一致。
美国之所以没有动作,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因为他们所谓的租界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国内议会的支持,换言之,租界上的美国人干的是私活。
而日本,纯粹是损失严重,自保都有问题,更别提主动出击。
仅剩的两个中队的鬼子兵,缩在领事馆,领事馆领事长天羽英二,总务部课长、副领事泷介川之助,参赞小林浩二等高层悉数在列。
他们一个个怕的要死。
藤田慧战死!
那可是藤田慧啊,他的死讯若是传到日本丝毫不亚于一场海啸。
藤田慧是无数底层陆军士兵的榜样,失去了精神支柱的士兵们还有多少战斗力?
甚至,因为藤田慧的死,日本高层都必须重新审视大清这个死而不僵的国家的真正实力。
天羽英二这位叫嚣‘大东亚主义者’此刻如鹌鹑一样,不停去找松本中队长,询问‘兵力是否足够’‘士兵是否有玉碎的觉悟’‘本部是否有支持指令’诸如此类的话。
分分钟剖腹自尽的武士道精神,洗脑底层士兵还行,像天羽英二这种在东京大学深造过的高材生来说,根本不存在玉碎这个概念。
他读华夏古籍,更欣赏‘卧薪尝胆’的越王。
“天羽大人,亨利伦泰董事刚才电令您前往工董局开会。”
天羽英二脸色瞬变。
“外面太危险,告诉他,我无法出行。再告诉他,我无条件支持他所有的决定。”
“嗨。”
几乎同时。
日租界的安青帮龙头王宝元也收到亨利伦泰的命令,他可不象天羽英二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学民,叫上贺刚、边杰,你们陪我去英租界工董局走一趟!”
洪学民十分勉强地笑了笑,不想答应,又不能答应。
“学生求之不得。”
片刻后,两辆汽车驶出王宝元的豪宅。
猝然,一声枪响,击穿玻璃,射入洪学民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