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佑在屋子里,勃然大怒。
花瓶、砚台摔得满地狼借。
“霍元甲、王五安敢如此辱我!!”
“竟逼我当众立誓!”
“我誓杀此二人!!”
他身前的黄家林、秦光耀等心腹,嗫嚅不敢言。
这一切都因霍元甲当众揭发范佑纵容下属贩卖福寿膏,王五更是逼他立誓永不沾染。
等范佑的火气发的差不多,黄家林才敢开口:“教主且再忍耐一日,明天一过,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义军头领。”
“什么王五,霍元甲,都得死在擂台上。”
范佑冷静下来:“家林,宫里的人什么时候到?”
黄家林道:“已经到了,只等着明天拳会露面。”
范佑问道:“来的都有谁?”
黄家林摇了摇头:“身份隐秘,尚不知晓。”
范佑略显烦躁:“你再去见一见他们,让他们把霍元甲也划进必杀名单。明天我要见霍元甲死在擂台。”
黄家林点头后离开。
人都走后,范佑打开暗格,想要再欣赏欣赏自己的‘官身凭书’。
他伸手摸了个空。
刹那间,心如坠冰窟。
三魂七魄丢了七魄三魂。
檀香袅袅的房间。
白莲教圣女连翘,坐在椅子上,她知晓林黑儿和傅斩有过接触。
但并不清楚傅斩来了冠县。
当听到林黑儿和孙帘,向她说傅斩的事儿,心里生出很多疑窦。
“孙帘,他为什么要杀你?巴豆粉的过节,按理说已经揭过。”
“他盗窃你们的银子更是无稽之谈,他喜杀人,应该不缺金银。”
连翘不是林黑儿这种初入江湖的雏鸟。
“黑儿,将双鬼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来。”
林黑儿把下午见面时,傅斩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连翘面无表情,盯着孙帘。
“你让白茂苍去杀双鬼了?”
孙帘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在连翘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要说谎,她得了三国黄巾时的‘人公道书’,一双慧眼能辨真假。
“圣女明鉴,我看双鬼不是好人,又见林姑娘和他交好,不忍林姑娘受其所欺,就拜托白兄去教训教训他,让他远离林姑娘。”
“谁知白兄因此丧命,我又被双鬼忌恨。”
“求圣女救命,大业在即,我愿倾尽家财,为圣教出一份力。”
连翘冷哼:“白茂苍不死,我也要杀他!他竟然和黄家林、秦光耀勾结,为他们运输烟土,该千刀万剐。”
“至于你,罪不至死!留着有用之身,为圣教效力罢 。”
孙帘大喜过望:“多谢圣女宽容。”
连翘又道:“你先退下。黑儿,备一份厚礼,随我去见双鬼。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总该给我这个面子。”
林黑儿称是,转身备礼。
沙里飞在暗中看到孙帘返回住处,不一会儿又看到连翘和林黑儿往外走出。
他望了望孙帘的方向,又看了看连翘和林黑儿,选择跟踪后者。
这一跟踪竟然跟着回了住处。
“真是见了鬼。”
沙里飞骂骂咧咧回去,继续监视孙帘,可就在这片刻之间,孙帘已溜出门外,找了个腿脚利落的江湖客,托他送出一封密信。
连翘和林黑儿敲响房门。
陈真开的门。
“我师父不在屋。”他以为这两个女子是来拜访师父。
“你是叫陈真吧!霍师父的高徒?”
“是我。”
“我们来找黎明。”
“是不是找错了,这里没有叫黎明的。”
傅斩听到动静探出头。
“陈真,让她们进来。”
陈真让出路。
傅斩则出现在小院。
“你们找我什么事?”
林黑儿见到傅斩,没有一点让二人进屋的想法,心里已然生怒。
连翘却丝毫不以为意:“我姓连,忝为白莲教圣女。,我门下一个坛主和你有些误会,我此来是想解开这个误会。”
傅斩挑眉:“圣女大人,你清楚这里面的详情吗?”
连翘点头:“黑儿和孙帘都已经告诉了我。白茂苍死有馀辜,死就死了,你安然无恙,不如卖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你面子怎么那么大?
这圣女是不是做得久了,身边奉承的人太多,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傅斩作呕!
“圣女不妨也让我杀一次,如果你侥幸活下来,咱们也揭过怎么样?”
林黑儿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你敢这么和我师父说话。”
连翘也是怒极,高耸的胸脯来回起伏。
傅斩眯着眼睛,语带讥讽:“他杀我,就可以揭过。我杀你,为什么不能揭过?是你多长了一颗脑袋,还是多长了一颗心脏。”
“你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
“还什么白莲教圣女,白莲教的根是土里刨食的百姓,你自诩高人一等,早已忘了根本,还做什么圣女。”
连翘彻底破防,手里攥着长鞭,银牙紧咬。
“明天拳会,盼你登台一战。”
傅斩怡然不惧:“求之不得!”
陈真旁观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心神荡漾,只觉的傅斩说的太好了,都是人命,分什么高贵低贱,都是一刀砍死,没什么区别。
平等的种子,在他心里发芽。
霍元甲归来时已是深夜,陈真把傅斩和连翘的冲突告诉他。
霍元甲更是觉得白莲教外强中干,成不了事,早日离去的心思越浓。
“师父,王五爷怎么说?”
“五爷早知道宫里要对付他,不过,他对范佑招安的事儿半信半疑,且看明天,时机到了,我会登台,挑战范佑。”
“如果范佑不应战呢?”
“那他就成不了事,没有未战先怯的头领。”
霍元甲和陈真聊了几句,两人睡去。
半夜,沙里飞回来,把傅斩叫醒。
报仇从来没有隔夜的。
“他一直在自己房里。”
“好。”
傅斩把连翘来找他的消息告诉沙里飞,沙里飞也是冷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那娘们儿分不清大小王。”
傅斩:“你先歇着!”
沙里飞叮嘱:“你小心。门外有岗哨。”
“恩。”傅斩和大圣出去。
他再次来到红漆大门前,有两个门卫在外。
傅斩拍了拍大圣的脑袋,大圣吱吱一叫,猛地窜出去。
这动静不小,那两个门卫立刻去查看,傅斩趁着这空档进入宅子里。
轻车熟路便找到孙帘的房间。
孙帘不久前刚睡下。
得到连翘的承诺,他的心放下一半,又把双鬼出现的消息泄了出去,他另一半的心也放入了肚子里。
双鬼不杀他。
他也要双鬼死。
“啪啪。”
熟睡中的孙帘脸上挨了两巴掌。
他睁开眼。
对上一双亮得骇人的眸子。
刚要叫喊。
刀子已经割开喉管。
鲜血狂喷如泉。
杀死孙帘,傅斩念头极为通达。
当夜修炼尤为顺利,竟不知不觉,本就水到渠成的炁合门坎,轻巧迈过。
这正是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