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鬼傅斩的凶名,如晚春的风,悄然吹入关中。
关中大地时不时响起一阵焰火。
这是残存的马匪在暗自庆祝,庆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离开关中,祸害其他地方。
蜀中唐门。
卢慧中得到来自南方的情报,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那个家伙真是越来越强。
只是想到那些曾经挨过的巴掌,她立刻起了好胜的心。
“小婉茹,陪我练瞬击。”
“啊?”
“啊什么啊快来,你不是整天嚷嚷要做最厉害的刺客吗?不努力练习功夫,怎么能成最厉害的刺客?”
一个九岁的女孩皱着眉被拉了出来。
瞬击是唐门必杀的暗杀手法,练习的时候需要两个人,一攻一防,很显然她会是挨打的那一个。
唐家仁看着这一切,手里紧紧攥着写着关于傅斩情报的小纸条。
这个江湖,永远风起云涌。
声名鹊起,不过朝夕之间。
他心向往之。
唯一不解的是,如此精彩的江湖,为何偏有‘’蒙汗药’这般无趣之物?
炼锋号。
黎定安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晚饮下一壶酒,遥祝傅斩安全。
在距离炼锋号的一个县城。
不久前来了一个阔绰富商,豪掷千金在县里置办了好大的家业,不但买下三栋宅子,还有一个酒楼,一个酒坊,一家布庄,两家成衣店生意做的红火。
他自称傅远,在安顿下来后,娶了三房姨太太,据说各个都是府城里的头牌,还养了一条名叫小斩的黑背恶犬。
这人神秘得很,很少外出,整日在府邸里淫酒作乐。
傅远的豪宅里。
一个身穿得体藏青衣服,带着圆帽儿的中年人,匆匆来到一间偏房前。
偏房里正响着靡靡之音。
他浑然不顾是否打扰,在房外高声道:“老爷,钱师爷来了,说是县里要修路募捐,县太爷给咱家摊派了三千两银子。”。
屋内传来一阵噼啪响动,随后响起恼怒的人声:“前些天说造桥,要了一千两,又说捕盗要了二千两,现在又要修路,要三千两银。”
“这王泽不是父母官,是吸血蚂蟥才对,竟比马匪还黑。”
门外的中年人嘴角微撇,强压不屑。
“老爷,要是不给的话,咱的酒楼,衣店,还有酒坊,恐怕得关张。”
“妈的!是不是就会欺负我,你去打听打听城东付财主交不交?如果他给,我也给。他不给的话,我沙……傅远一个子儿都不给。”
这管家没动,他道:“老爷,付财主的三女儿嫁给州府老爷当妾,王大人不会向他摊派,打听也无用。”
屋中人愈发烦躁。
“好了好了,知道了,银子给你,你去给那什么师爷。”
“是,老爷。”
屋子里很快又响起靡靡之音。
只是这声音响的快,落的也快。
里面的老爷从三个头牌姑娘的温柔乡里走出房间,暖阳照身,却只觉一片空虚。
钱,有了。
女人,有了。
什么都有了。
但为什么还觉得这么空虚?
借用傅斩老爹傅远名号的沙里飞老爷,甚至有些怀念和傅斩一起在秦岭雪窝子里查找通天谷的日子。
啪啪!
他抬手给自己两个巴掌。
“真是得了失心疯,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想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干什么?”
他迈步去赏花。
拐过回廊,却见管家与钱师爷正在低语。
他悄然靠近。
“说好的五五分?钱师爷,你怎么才给我三成?”
“因为我是师爷,而你不是。”
“钱师爷,那蠢货还有不少黄金,你确定为了区区六百两银子,放弃上百两黄金?”
“真有黄金?”
“千真万确,三夫人、大夫人都亲眼看到过,他的金锭上打着交叉的印迹,应该是黄金山马匪的黄金。那蠢货根本不是什么老爷,他就是个吓破了胆的马匪。”
“黄老弟,哥哥错了,这六百两银子你收好。这两日咱们以叛贼的名义,拿了那个蠢货,吞下黄金。”
“咱两人做不成这个事儿,得找张捕头。”
“那是个饕餮。”
“吃的又不是我们两人,是傅远那蠢货。”
“嘿嘿,说的也是。”
沙里飞听得一股热血涌上来,立马就想拎着刀出去砍杀了钱师爷和黄管家。
只是想到自己已经金盆洗手,离开了江湖,便按耐住了杀心。
为了安稳生活。
忍。
忍一忍。
沙里飞强忍怒气离开,换了身布衣,来到自家酒楼。
酒楼有说书人在说三侠五义,食客闲谈声声入耳。
沙里飞耳朵尖,听到一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
他拎着一壶酒,来到两个江湖客的座上。
“二位,小弟请一壶酒,能不能给小弟再说说方才提到的那人?”
有免费的酒水,这两人又把闲聊的内容说了一遍。
“这双鬼傅斩就是咱们关中人,杀性奇大,在关中几乎杀绝马匪,后来嫌杀的不过瘾,就往东南一路杀过去。”
“这一杀就杀到了龙虎山下,全性妖人知道吗?”
沙里飞急忙点头。
“全性妖人一万多人去围杀他。”
“您猜怎么着,这一万多人全部死绝,被傅斩砍了头。”
“这傅斩绰号双鬼,一个是断头鬼,一个是饿死鬼,他杀了一万多人后,又把他们一个个生吃了。”
“老天看不下去,降下天雷要劈杀他,结果他一张嘴,连天雷都吞了肚里。”
“天师府老天师亲自下山求他离开,听说整个天师府都给他下跪。”
“您就说咱关中爷们厉不厉害?”
沙里飞心里波涛滚滚。
“厉厉害,那可是真厉害。”
他起身后,头晕目眩离了酒楼。
传言离谱不堪信,但他独信傅斩杀人。
“仙缘天雷妖人天师府”
“该是何等的精彩,何等的刺激。”
傅斩得仙缘,搅的地复天翻,杀的日月无光。
沙里飞想到自己,得了仙缘,只顾偷些金钱,肚兜还被小人、女人、官府联合欺压。
越想心里这股气,越发按捺不住。
这江湖,离自己如此的远,却又如此的近。
“老爷,您怎么穿这么一身衣服?”
路上,沙里飞碰到黄管家。
看着黄管家那张虚伪的脸,他真想把它剥下来啊!
这股冲动起来后,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小斩剥皮手艺就很好。
自己也不差。
“黄管家,你随我回去,有事交代。”
“好嘞。”
沙里飞带着黄管家回家。
很快,一张完整的脸皮落在他的手里。
“小斩,你看,哥哥的手艺也不错吧!”
“哈哈哈哈哈。”
他起身找到自己的大姨太,三姨太,如法炮制……
二姨太太闻到刺鼻气味儿闯入进来,看到一地的血,墙上还有几个大字‘杀人者,关中傅斩、沙里飞’,惊得大叫。
站在血泊里的沙里飞,朝着她扬眉一笑。
“一切的过皆在我,此地基业留给你。”
说着他拎刀,离开宅子,前往县衙,他要去宰了那钱师爷和县太爷。
“小斩,你说的很对。“
“我沙里飞生于江湖,注定死于江湖!”
“独独离不开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