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野山寨。
挂着义薄云天的忠义堂内。
山寨寨主老猫子坐在堂中心的交椅,看着丢在地上的五六颗人头,面如寒霜。
“小子,好大的胆子,闯我山寨,杀我儿郎。是让你来的?”
忠义堂内一个身影投射进来,正是傅斩,他堵住忠义堂的大门。
屋里的人头就是他丢过来的。
杀了馀四儿后,傅斩留下马匹,纵身往山寨闯去,饶命盘旋左右,遇到过路的山匪,刀光飞过,便砍下人头。
直直杀到了忠义堂。
他太快了。
老猫子等山寨的积年老匪正在协商事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杀上门。
“关中傅斩,无人指使。只是手痒,几天没杀人,想发发利事。”
老猫子弓着身子,披着熊皮大氅,枯瘦的脸上皮笑肉不笑。
“原来是你。”
“那个杀了马劲的双鬼。”
砰!
老猫子拍响梨花猫扶手。
“你以为杀了区区一个流寇,就能横行关中么?”
“嗬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关中刀匪之间也有鄙视链。
坐匪有家有业、兵强马壮,看不起四处流窜,饥一顿饱一顿的流寇。
纵马的流寇,则看不起独行的刀客。
像关中五大寇都是流寇,被包括老猫子在内的山寨鄙视。
“小子,听过铁马连横十三寨吗?”
傅斩摇头。
“没听过。”
老猫子坐下的几个土匪头目嗤笑连连。
“铁马连横十三寨都没听过,还敢来闯寨。”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老大杀了这小子吧。”
“……”
老猫子抬起掌,下首的山匪立马息声。
“小子,你听好了,铁马连横十三寨是关中最强大的联盟,即使道台大人也得给我们几分薄面,过路的豪商逢年过节都要奉上重礼,拜会我们。”
“惹了我们,就等于惹了整个关中江湖,你的下场会很凄惨,千刀万剐听过么?比它还惨。”
“我看你年轻,不知者无罪,你杀了我那么多儿郎,就留下为我效命吧?”
傅斩抬起眼皮子,眸子闪铄寒光。
“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连过路的穷人也要抢,抢过还杀人?”
老猫子一怔。
接着,哈哈大笑。
“你懂个什么,老子最近需要钱,如此而已。”
“连铁马连横十三寨都不知道,你更不知道全性了。”
“老子要添加全性,一百两黄金是门坎儿,只要老子能添加全性,死百八十个人算什么。”
原来是全性……
我还真知道。
从宋朝程朱开始,便有全性,延续了上千年的一大流派,代代人杰辈出,只不过大都是恶名。
建国以后,全性还能肆虐神州,更别提现在的时节。
“你被骗了。”
“什么?”
“我说你被骗了,添加全性从来都不会因为钱。”
老猫子顿了顿,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大言不惭,本来我还惜才想留你一命,现在我打算割了你的嘴。胡说八道容易,难的是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我说了,全性不会要你,即使你有一百两黄金。”
老猫子被戳中痛脚,起身指着傅斩,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座下七个头目一同起身朝着傅斩扑去。
傅斩也不客气,能和老猫子说这么多话,完全是想套多点关于铁马连横十三寨和全性的消息。
两手往下一耷拉,大侠、饶命滑袖而出。
刀光一闪,身影顿时消失,脚下迈着奇诡的步伐,已经杀入人群中。
当先的一人身子猛然顿住,一缕血线从面上殷出,过了片刻,一半的脑袋顺着刀口滑落。
傅斩左右双刀用的都是独臂刀法,怪异无比。
不过,这些头目习惯了厮杀,反应极快,一个练戳脚的汉子,双脚带着虎形铁箍,专门招呼傅斩下三路。
也有一个练铁砂掌的老头,用厚实的肉掌去拍击双刀。
馀下有用刀的,也有用奇门兵器,其中竟然也有一个符师。
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可他们太慢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瞬息之间,傅斩手中的双刀喷吐,挥砍的刀剑带出一滴滴血珠子。
铁砂掌拍过来,傅斩反手握刀,用刀把顶了一下,一道亮光从肋下回转,顺着铁掌的腕儿绕了一圈,一张肉掌便落在地上。
傅斩双腿提炁,一脚踹在铁砂掌汉子身上,纵身而起,刀光随之划了一个圆,左近的戳脚门汉子脖子一紧,眼中的神采随之黯然。
当他落下,双刀水泼一样,将面前一个用铁爪武器的山匪,从面门中心剥了皮,血葫芦肉滚滚地跑到雪地里,滚了两圈失去呼吸。
傅斩挥刀把还有气息的铁砂掌汉子脑袋砍掉,甩了甩双刀上的血渍,看向老猫子。
“到你了。”
老猫子眼角抽动,这个小孩出奇的狠辣,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杀才。
“双鬼,人你也杀了,拿钱走人,如何?”
“没杀尽兴,只差你的人头。”
“好胆。”
老猫子炸裂一吼,吊眉三角眼大开,俯身身上的大氅张开,笔直飞出,他则在大氅遮掩下扑了出去。
傅斩右手竖起刀,刀炁延伸,刀劲将黑皮大氅割成两半,迎面又是三柄裹着炁的飞刀。
他就地一滚,躲开飞刀。
老猫子已经掠来,怀里一抹亮光骤然出现。
在这抹亮光出现的刹那,气势猛地变化,不起眼的老头竟掀起阵阵阴风。
“刀韵!!”
“藏刀术!”
傅斩浑身爆发惨烈的杀气,整整三十九道杀气刀韵充斥整个忠义堂。
老猫子不由自主一个哆嗦。
刀锋相碰,瞬息的功夫,傅斩已经出现在老猫子身后。
他的右眼眼睑下有一道刀口,往外渗血。
“该死……我等你。”
“恩。”
【噬运:积运少许,寿增一月。】
老猫子残留的生机只够他说一句话。
一句话了,眼中神采,彻底涣散。
傅斩轻推老猫子的脑袋,啪地一声,整个脑袋砸在地上。
嘴巴开合,还想说什么。
不再有机会了。
傅斩擦了擦脸上的刀口,转身刚一迈步,只听得身上棉衣裂开,里面的棉絮砰地一声炸飞。
老猫子的藏刀术差点把他斜劈成两半。
扯掉破烂的棉衣,傅斩赤身握着刀,往山寨后面走去。
斩草,需除根。
老贼得死,贼婆子得死,贼小子也得死。
老猫子死的突然,一窝子贼都没跑掉,被傅斩杀了个干净。
一间柴房,有几个遍体鳞伤的男女跑下了山。
只有两个女子,一高一小,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