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的钢铁轮轴与铁轨摩擦的嗡鸣渐渐消散,最后一声轻微的“咔嗒”声落定,车身稳稳停在帝都的站台。
车门滑开的瞬间,人群裹挟着行李滚轮的咕噜声涌出来。
君昼让其他人先走,自己逆着人流,攥紧手中那张印着“白灵”名字的宠物托运单,快步跟上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麻烦您稍等,马上帮您打开托运车厢门。”
工作人员边说边转动钥匙,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向内开启。
一股混杂着宠物粮的谷物香与消毒水的清冽气息先一步扑进君昼鼻腔,她下意识蹙了蹙眉——不对劲。
往常托运车厢开门时,狗吠、猫叫、甚至鹦鹉学舌的嘈杂声能隔着老远听见,可今天,门内竟安静得过分。
君昼探头往里看,只见狭窄的车厢里挤满了来接宠物的主人,铁丝笼、航空箱摞得密密麻麻,从地板堆到车顶,可笼里的小家伙们全都没了动静。
最前排阿姨手里的泰迪,本该见到主人就扑腾着叫,此刻却把脸埋进垫在笼底的毛毯里,只露出一截微微颤斗的尾巴尖;
斜前方笼子里的柯基更夸张,四脚朝天躺着,爪子僵硬地蜷着,活象“装死”
就连角落里那只上车时还冲工作人员龇牙的斗牛犬,此刻也紧紧贴着笼子壁,喉咙里发出细若蚊蚋的呜咽,原本立着的耳朵耷拉得快要贴到脑袋上。
“奇怪了,刚发车那会儿这些小家伙吵得我头都疼,怎么一开门全蔫了?”
工作人员挠着后脑勺,和身边那位阿姨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同款困惑。
队伍往前挪得极慢,君昼踮着脚,视线越过前面大叔的肩膀来回扫,直到大叔接过自己的猫笼转身离开,她才终于看见那只熟悉的白色航空箱——
白灵正蜷在里面,前爪搭在笼门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箱底,惬意地打着盹,粉粉的鼻尖随着呼吸轻轻动着。
而更诡异的是,所有宠物的视线,都绕着白灵的方向避开。
君昼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脑子里瞬间脑补出全过程——多半是白灵被这些宠物吵得没法打盹,不耐烦之下穿过了这个航空箱,和这些宠物友好交流了一番,才换来了这满车厢的安静。
“麻烦帮我拿下这个箱子。”
君昼强忍着笑意,指尖碰了碰白灵的航空箱,特意摸了摸侧面微微有些变形的卡扣。
工作人员笑着摆手。
“没事,您小心点就行。”
话音刚落,航空箱的门刚被拉开一条缝,白灵就轻轻一跃,动作轻盈得象片羽毛,精准地落在君昼的肩膀上,肉垫还顺带拍了拍她的耳垂。
接着,它转过头,对着车厢里的方向,人性化地抬起一只爪子捂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粉粉的舌头在唇间一闪而过,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这一下,车厢里还没被接走的宠物彻底“破防”了。
最靠近门口的那只哈士奇“嗷呜”一声,尾巴夹得几乎看不见,下一秒竟当场失禁;
旁边笼子里的博美缩成一团,发出细细的“嘤嘤”声;
还有几只猫干脆钻进了笼底的毛毯里,连脑袋都不肯露出来。
刚才的死寂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和爪子扒拉笼子的“沙沙”声。
君昼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能清淅感觉到周围所有主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自己肩膀上那只“始作俑者”身上。
她干笑两声,赶紧抱着白灵快步挤出车厢,只留下身后工作人员和主人们面面相觑的身影——毕竟再待下去,她真怕有人过来“讨说法”。
后来君昼听说,那天和白灵同车厢的宠物们,几乎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管是狗还是猫,只要一听到猫咪的叫声,就会条件反射地躲到主人身后,连平时最活泼的那只哈士奇,都蔫了好几天,吃饭时都要主人把碗端到它面前才肯动嘴。
而罪魁祸首白灵,此刻正窝在君昼的肩膀上,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
“君昼你回来啦!刚才在那边就看见你了,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奇怪呀?”
姜七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包装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跑过来,目光落在君昼肩膀上的白灵身上。
“哇,白灵还是这么乖,不象刚才看见的那些宠物,一个个都吓得要命。”
君昼摆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可能是车厢里……太闷了,对了爸爸,我们叫的车到了吗?”
不远处,君涯正和叶铮、姜沉舟站在一起,手里拎着几个大包行李。
听到君昼的话,他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
“已经到了,他们已经在那边等着。”
“收到!”
姜七七欢呼一声,一把拽过自己的行李箱拉杆,又挽住姜沉舟的骼膊,率先朝着停车场走去,边走边叽叽喳喳地问。
“爷爷,我记得你以前就来过好几次帝都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比如那种藏在巷子里的小吃店,或者特别有意思的景点?”
姜沉舟被孙女挽着骼膊,脚步放慢了些,摇着头笑了笑。
“你这丫头,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玩。”
“爷爷那时候来帝都,都是有公务在身,别说逛景点了,有时候忙得连饭都没吃上几口,哪有时间去玩?”
“那正好呀!”
姜七七眼睛一亮,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姜沉舟,眨了眨圆圆的眼睛。
“这次咱们去帝都大学报到完之后又没急事,正好一起去找好玩的地方,我还想尝尝帝都的烤鸭呢,听说比咱们那边的好吃多了!”
姜沉舟被孙女的模样逗得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这孩子,就知道吃。”
“爷爷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和你们年轻人一起折腾咯~”
“爷爷!”
姜七七顿时鼓起嘴巴,象是受了委屈。
“不准你说自己老!我敢打赌,就算十个叶天临来了,也打不过你!你教我的棍法那么厉害,爷爷肯定更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