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滴——”
扫码枪的轻响在安静的前台区格外清淅，前台小姐指尖夹着银灰色的金属探头，缓缓从赵红鸾的手机屏幕上移开。
她的目光落在计算机屏幕的预约信息栏上，眉头微蹙，随即抬起头，脸上挂着职业化却难掩歉意的微笑，朝赵红鸾摇了摇头。
“抱歉这位小姐，您预约的室内场馆系统已经明确标注仅限四人入场——包括您在内。”
“如果还有其馀同伴要一起进入，恐怕得麻烦您们另行预约了。”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规矩感，显然这类请求她不是第一次遇到。
赵红鸾的眉峰瞬间拧起，尾指地勾了勾背上运动背包的肩带，往前半步，身体微微前倾，试着和她商量一下。
“我看过你们场馆的介绍，我预约的这间有两百多平，器械区和冷兵器练习区是分开的，我们一共七个人，完全够活动，就不能通融一次吗？”
前台小姐依旧摇头，头垂得更低了些，声音也弱了几分。
“真的对不起小姐，这是我们老板亲自定的规矩，说是为了保证每位顾客的体验感，我没有权限更改。”
赵红鸾沉默了，她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桌面上的“钱包”，屏幕亮起的瞬间，馀额数字在灯光下晃了晃，咬了咬牙，赵红鸾开口道。
“那麻烦你，再帮我们预约一间同规格的室内健身房，费用我来出。”
“什么？！”
站在后面的王穹几乎是跳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赵红鸾，专门绑好马尾都跟着前后左右来回晃了晃。
就连一向沉稳的王苍也挑了挑眉，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惊讶——他们兄妹俩跟着赵红鸾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没见过她这么大方。
唯独君昼挠了挠自己的丸子头，看看一脸震惊的苍穹兄妹，又看看正在和前台沟通的赵红鸾，满脸困惑地凑到王穹身边。
“小穹，你们这么惊讶做什么？不就是再约一间健身房吗？”
王穹立刻拉着君昼往后退了两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你居然不知道”的不可思议。
“昼姐姐，你刚进咱们对魔六组没多久可能不清楚——我们对魔六组，在整个九龙市sdd分部都是出了名的‘拼命攒战功’小队啊！”
“sdd有规定，每猎杀一只魔种，根据危险等级不同，能拿到的战功也不一样，c级1点战功，b级10点战功，a级100点，以此类推，昼姐姐你总该见过咱们执行官信息板上的战功数吧？”
君昼眨了眨眼，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分部大厅那块电子屏——淡蓝色的光芒下，每个执行官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
有的人名字后面只有个位数，甚至还有“0”的，而赵红鸾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三位，后面的数字是刺眼的“5141”，仅次于部长君涯的和副部长叶铮的。
至于她自己，在上次和平街的行动之后战功才勉强涨到453点，但这在整个九龙市sdd分部里也算是位于前列了。
“我见过，但战功除了排名，还有什么用啊？”
君昼也放低声音，热气拂过王穹的耳廓，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王穹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给她听。
“用处还挺多的，像sdd总部的那些威力较大的“神具”申领，必须用战功兑换——比如君部长用的那把‘大砍刀’，据说花了10000点战功，甚至更多。”
“还有分部的任务选择权，战功高的小队能优先选危险度低、奖励丰厚的任务。”
“咱们sdd内部执行官等级的晋升也需要相应的战功，可以说是硬指标。”
“当然，最直接的就是换钱，1点战功能换1000奖金，你看到的红鸾姐那5000多点，如果把这5000多点都换成了奖金，也就是五百多万呢！”
“那你们兄妹俩这么拼，也是为了换钱？”
君昼好奇地问。
王穹却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轻了些。
“我和哥哥不是为了钱。”
“我们攒战功，是想攒够申请调去帝都总部——至于为什么……”
她忽然吐了吐舌头，眼底的沉重被俏皮取代。
“暂时不能说啦，我们有不得不去总部的理由。”
“所以当初红鸾组建对魔六组，明明一开始就她一个人，连办公位都是临时凑的，但我们听说她猎杀魔种的效率特别高，还是立刻申请添加了。”
君昼恍然大悟，随即又指向赵红鸾的方向。
“那红鸾姐呢？她战功那么高，也是想调去总部？”
王穹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象是吃到了奇怪的糖果，她凑到君昼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
“红鸾姐的战功……除了其中1000兑换了那把大镰刀，剩下的全都换成奖金了。”
“啊？”
君昼的眼睛瞪圆了。
“对，就是奖金。”
王穹用力点头，语气里满是疑惑。
“我问过红鸾姐一次，她只说有用，没说具体要做什么。”
“而且昼姐姐你不知道，红鸾姐有多‘抠’——我们出去执行任务，吃饭、交通全走sdd的公帐，我们从不掏一分钱。”
“上次我生日，想让她请杯奶茶，她居然说‘奶茶含糖量高，不利于体能保持’，把我打发了！太过分了！”
说到这里，王穹忽然抓住君昼的手腕，语气激动得都有些发颤，眼睛瞪得溜圆。
“但这次！昼姐姐你看到了吗？红鸾姐居然主动要再约一间最贵的健身场馆！还是她自己付钱！这可是红鸾姐啊！那个连掉在地上的硬币都要捡起来擦干净揣兜里的红鸾姐！”
君昼看着王穹夸张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轻轻拍了拍王穹的手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那个……小穹，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
王穹的头摇得象拨浪鼓，马尾辫甩得跟风车似的。
“你要是跟她待久了就知道，今天这事，比分部突然给我们放假还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