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秋看了眼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魔器,对对方的攻击方式有了大致的了解。
能赢。
不过需要费点功夫。
而且……
苏砚秋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里的情况有些不妙啊……
……
视角再转。
君夜与对方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对方的防御严丝合缝——不管君夜用触手从哪个方向突袭,不管他怎么变招,那把大砍刀总能精准地挡在最关键的地方,力道沉得让他的不敢硬接。
更让他焦躁的是,对方自始至终都侧着身,刻意不和他对视,让自己的空有幻术而无处施展。
“你就只会躲吗?”
君夜的声音依旧伪装出沙哑,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背后的触手慢慢抬起,顶端的尖刺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话音刚落,对面的执行官突然动了——不是防御,而是开始选择进攻。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过来,速度快得超出君夜的预料,手里的大砍刀被他耍得虎虎生风,带着破风的声音,直劈君夜的肩膀!
君夜瞳孔一缩,急忙侧身——刀刃擦着他的黑色作战服划过去,“嗤啦”一声,布料被割开一道口子,肩颈处瞬间传来刺痛。
可他还没站稳,就看见对方借着劈砍的惯性,身体猛地转过来,手肘直直地顶向他的心窝——这一击又快又狠,根本躲不开!
君夜没有任何尤豫。
他背后的一条触手突然绷直,墨色的尖端瞬间变得锋利,朝着对方的眉心划过去——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知道自己躲不开那记肘击,只能逼对方收力。
果然,对面的人动作顿了一下。
他明显不想被触手划到,只能硬生生收了些肘击的力道,同时猛地向后仰头——君夜能看见对方的脖子绷得笔直,胡茬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砰!”
肘击还是撞上了君夜的心窝。
巨力传来,君夜整个人象断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仓库的铁门上,“哐当”一声,铁门都被撞得凹进去一块。
他咳了一声,嘴里涌上一股腥甜,刚想撑着触手站起来,却突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是面具碎裂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还保持着后仰的姿势,脸上的白色执行官面具从中间裂成了两半,缓缓往下掉——先是左边的面具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是右边的。
月光终于照清了那人的脸。
熟悉的短发——是他早上出门时,还看见对方对着镜子剪的,长度刚到耳尖;
熟悉的胡茬——早上吃饭时,他还听见林琳吐槽过“你能不能刮干净点,看着像几天没睡”;
还有那双眼睛——明明是和他一样的眼型,此刻却布满了杀气,冷得象冰,和平时看着他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
一切都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同时也是那么陌生。
这一刻。
君夜的呼吸瞬间停了。
背后的四条触手“啪嗒”一声垂在地上,再也没力气抬起。
他撑着铁门,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瞳孔因为震惊而张得极大。
怪不得刚才交手时,他总觉得对方很熟悉。
怪不得……
九龙市sdd分部的部长,那个传说中手段狠厉、被称为“杀神”的执行官——竟然就是他的父亲——君涯。
荒唐。
太荒唐了。
就算是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现在君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原来,他一直在和自己的父亲厮杀。
原来,他想要保护的人里,就有这个正在厮杀,互把对方当成“敌人”的父亲。
原来,他站在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对面。
君夜的视线落在君涯的脸上——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尤豫,只有对“魔种”的冰冷杀意。
君夜面具下的六芒星瞳孔慢慢黯淡下去,悲凉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
对面君涯眯了眯眼。
他不理解眼前这个“魔种”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刚才还拼尽全力要杀他,怎么突然就站在那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可他没心思琢磨——对魔种,从来不需要尤豫。
君涯握着砍刀,慢慢朝君夜走过去。
每一步都踩在月光的阴影里,刀身垂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君夜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他看见那把砍刀在自己的血瞳里慢慢放大,看见父亲的脸越来越近,看见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可他动不了。
背后的触手软得象面条,四肢像灌了铅,连抬起手挡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吧,结束了……’
君夜轻轻闭上了眼睛。
仓库里只剩下砍刀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他自己轻得象叹息的呼吸。
“一切都……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