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楼道,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和恐惧发酵后的酸臭,与地上那七八个混混此起彼伏、压抑又痛苦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名副其实的地狱景象。昏暗的声控灯闪烁不定,光影下,殷红的血迹在水泥地上蜿蜒,如同丑陋的爬虫。
萧逸尘就站在这片狼藉的中央。
他的衣角、鞋面,依旧干净得没有沾染上一丝血污,仿佛刚刚不是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搏杀,而只是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了唯一还算完好,此刻却抖如筛糠的豹哥身上。
“扑通!”
豹哥再也承受不住那道平静却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他甚至顾不上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剧痛,手脚并用地爬到萧逸尘脚边,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疯狂地磕着头。
“砰!砰!砰!”
转眼间,他那颗光亮的脑袋就己经血肉模糊。
“爷!神仙!祖宗!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我是个畜生!”豹哥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您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萧逸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豹哥,是吧?”
“不敢!不敢!”豹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您叫我小豹子,小畜生都行!我就是个垃圾!”
萧逸尘看着地上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满脸横肉的男人,此刻却卑微到了尘埃里。
但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对付这种社会渣滓,仁慈,只会给无辜的人带来后患。他要做的,是用一次极致的恐惧,彻底阉割掉他们再次作恶的胆量。
萧逸尘缓缓蹲下身,从一个混混手中捡起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用两根手指捏着,在豹哥眼前晃了晃。
“我的规矩,很简单。”他轻声说道,那声音却像魔鬼的低语,钻进豹哥的耳朵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一道口子,不多不少,正好七道。现在,就差你了。”
“一人一刀,很公平。”
豹哥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他看着萧逸尘那平淡的眼神,那是一种视生命如草芥的漠然,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一个“不”字,对方会用更残忍百倍的方式来“帮”他。
“如果你实在下不去手,”萧逸尘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森然的冷意,他甚至用指尖在豹哥的大腿上比划了一下,“我可以帮你。相信我,凭我的医术,我能精准地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还不会伤到大动脉。”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豹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看着那把匕首,又看看萧逸尘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一股骚臭的液体瞬间从他裤裆下蔓延开来。
他被活生生吓尿了!
“不不用!不用劳烦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颤抖着从萧逸尘手中接过那柄湿滑冰冷的匕首。
刀柄上还残留着同伴的体温和血迹,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他咬紧牙关,面目狰狞,眼中满是挣扎和绝望。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
“啊——!”
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嘶吼,豹哥闭上眼睛,狠狠地将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剧痛袭来,他惨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
萧逸尘缓缓站起身,看都未再看他一眼,声音冷漠地对剩下那些己经吓傻了的混混说道:“带着他,从我眼前消失。记住,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出现在这家人附近”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却比任何狠话都更让人恐惧。
“是是是!我们滚!我们马上滚!”
几个伤得较轻的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七手八脚地架起己经痛得快要昏厥的豹哥,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如同一群丧家之犬,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地狱走廊。
地面上,只留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臭。
萧逸尘依旧站在原地,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清理了几只碍眼的苍蝇。
就在这时。
“吱呀——”
身后那扇被踹得变形的防盗门,终于被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
地面上一大片血迹,萧逸尘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门内,钱晓晓正透过猫眼,经历着一场从地狱到天堂的过山车。
当那些恶棍疯狂砸门时,她的世界一片灰暗。可当萧逸尘的身影如神兵天降般出现时,一道光刺破了绝望。她捂着嘴,死死压抑着惊呼,心脏狂跳。她看到了他云淡风轻地废掉第一个人,看到了他鬼神莫测地操控着豹哥的匕首,更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飞刀钉墙”!
猫眼那小小的圆形视野里,那个男人,此刻就是她的神!
当楼道里恢复死寂,只剩下恶棍们的哀嚎时,钱晓晓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着手拉开了那扇变形的门。
门外,血腥气混杂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萧逸尘就站在这片狼藉的中央,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刚碾死的,不过是几只碍眼的蝼蚁。
西目相对的刹那,所有的恐惧、委屈、后怕与劫后余生的狂喜,尽数化作滚烫的洪流,冲垮了钱晓晓最后一道理智的堤坝。
“萧医生!”
她带着哭腔,像一只归林的倦鸟,不管不顾地扑进了萧逸尘的怀里,双臂死死地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揉进这个能给予她无限安全感的胸膛。
温香软玉,撞了个满怀。
女孩发间的清香与身上淡淡的馨香,瞬间驱散了鼻尖的血腥味。感受着怀中娇躯剧烈的颤抖和那浸湿自己胸襟的滚烫泪水,刚刚还如杀神附体的萧逸尘,身体瞬间僵住,双手悬在半空,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这这当着人家父亲的面呢
他的余光瞥见门口站着的钱大勇,只见这位中年汉子先是震惊地看着门外的惨状,随即目光落在他和女儿身上时,那份震惊化作了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最后,嘴角咧开一个复杂却无比真诚的笑容。
前两天女儿老是过去萧逸尘店里帮忙的时候,他就己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只是女孩子面子薄,他也不好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