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五彩斑斓苗裙,颈戴繁复银饰的少女匆匆赶来。
她约莫十八九岁,肌肤胜雪,眉眼如画,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她的跑动轻轻摇晃。
她看到眼前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族人,又看到安然坐在火堆前,连位置都未曾移动过的林枫。
旁边还有一只吃得满嘴是油的白狐,美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阿宝叔,怎么回事?”少女目光转向那为首的横肉壮汉,语气带着责问。
“穗穗小姐!”岩刚连忙起身,指着林枫愤愤道。
“这外乡人抢了我们的猎物,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被称为穗穗的少女目光再次落在林枫身上,见他气度沉静,面对众人围困依旧波澜不惊。
阿宝叔带的这些狩猎队可都是寨中个顶个的好手,竟然连近身都做不到。
她立刻收敛心神,先是严厉地瞪了那横肉汉子一眼:
“阿宝叔,不得无礼!”
随即转向林枫,盈盈一礼,语气带着歉意。
“这位客人,我的族人性子鲁莽,冲撞了您,我是花苗寨的花穗穗,代他们向您赔罪。还请您大人大量,饶恕他们这一次。
林枫这才抬眼,正式打量了一下这个容貌绝丽的苗女,淡淡道:
“我若不想饶恕,他们现在己经说不出话了。”
穗穗闻言,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她正想再说什么,忽然,从寨子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牛角号声。
“呜——呜——呜——”
听到这号声,包括花穗穗在内的所有花苗族人脸色骤变。
“是寨子的警号!黑苗黑苗他们来了!”阿宝叔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惊惶地喊道。
花穗穗俏脸也是一白,焦急地看了一眼寨子方向,又看向林枫,眼神复杂。
她咬了咬唇,最终只是匆匆对林枫道:
“客人,寨中有急事,我们必须立刻回去,此地危险,您您也尽快离开吧!”
说完,她不再停留,带着一众惊惶的猎户,迅速消失在来时的密林中。
林枫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神色依旧平静。
小白三两口将烤肉吞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
“听起来麻烦不小,我们呢?需要绕开吗?”
林枫站起身,弹了弹衣角的灰尘:“干嘛要绕开,继续往前走就是。”
他继续朝着西面,也就是花苗寨和警讯传来的方向行去。
没过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处相对开阔的山谷间,两拨人马正泾渭分明地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一边是花穗穗和刚才那些猎户。
他们紧紧簇拥着一位头缠特殊纹饰青色布巾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手持一柄修长苗刀,不怒自威。
花穗穗正焦急地在他耳边低语,目光不时瞥向林枫来的方向。
而在他们身后,一位身着苗服气质空灵温婉的年轻女子静静站立。
她眉眼与花穗穗极为相似,却更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另一边,则是一群衣着以深黑为主,身上银饰多为骷髅毒虫形态的苗人。
为首者,是一个手持漆黑怪异骨杖,脸上涂满暗红油彩的枯瘦老者。
他眼眶深陷,周身仿佛环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他正用沙哑阴冷的声音说道:
“花木岩族长,山神的旨意不容违抗,山神大人需要一位血脉纯净的圣女作为新娘,方能平息怒火,保佑我十万大山安宁。”
“你的女儿花有容,是山神选中的祭品,能给山神献祭是她的荣耀,也是你花苗寨的职责。”
那被称为花木岩的中年族长,闻言脸上涌起一股冷意。
他手中苗刀一顿,厉声道:
“麻骨大巫师,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我花苗世代供奉山神,从未听闻山神需要活人祭祀。”
“更何况,为何偏偏是我花苗的圣女?你们黑苗的圣女‘黑凤凰’呢?为何不将她献出。”
麻骨大巫师发出一阵令人不适的干笑:
“呵呵呵花族长,山神的心思,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揣度?”
“至于我黑苗的凤凰圣女”他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她自有其神圣使命,又岂是你能过问的?”
“今日,你交人,我们两寨相安无事。”
“若不交哼,便是违逆神意,休怪我黑苗替天行道,踏平你花苗寨。”
他身后那群黑苗武士顿时发出一阵嗜血的嚎叫,手中刀箭齐刷刷对准了花苗众人。
花木岩气得浑身发抖,那与花穗穗长相相似的女子,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还是上前了一步,低声道:“阿爹,若真要牺牲一人”
“不行!”花木岩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我花木岩还没死,绝不可能用自己的女儿去换什么虚无缥缈的安宁。”
就在这时,林枫的身影从竹林边缘悠然踱步而出,瞬间打破了场中紧绷的平衡。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乡人身上。
麻骨大巫师那双阴鸷的眼睛立刻锁定了林枫,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他骨杖猛地指向林枫,声音陡然拔高:
“花木岩,好啊,难怪你敢违抗山神旨意。”
“原来竟是暗中勾结了外乡人,亵渎我苗家圣地,违背祖宗规矩,你还有何话说?”
他身后,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脸上纹着狰狞蜈蚣图案的黑苗青年猛地踏前一步。
手中淬毒的弯刀首指林枫,厉声吼道:
“哪里来的外乡人,竟敢踏入我苗家的圣土?”
“正好抓了你,剥皮抽筋,和那花有容一起,献给山神大人。”
那黑苗青年话音未落,人己如一头矫健的黑豹般扑向林枫。
淬毒的弯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道腥风。
然而,他的身影刚冲到一半。
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
“嘭!”
魁梧的身躯重重撞在后方一棵粗大的毛竹上,震得竹叶簌簌落下。
他手中的弯刀脱手飞出,“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人则瘫软下去,口中溢出鲜血,挣扎了几下,竟没能立刻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