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盯着那块裂开缝的石头，心跳快得像擂鼓。玉简还在布袋里震个不停，他没敢多看一眼，转身就跑。
风刮在脸上生疼，他一口气冲上山腰，钻进一座废弃哨塔。这地方早没人来，墙皮剥落，门框歪斜，地上全是碎瓦片。他靠墙坐下，喘着粗气掏出玉简再看一遍，手有点抖。
“老铁。”他低声喊。
铁疙瘩半天才出声：“干啥？我又不是保姆。”
“刚才那石头是不是陷阱？”
“废话。”铁疙瘩语气硬，“带编号的实验体残片，能随便捡？要不是你绕得快，影噬印记早就种进你骨头了。”
江么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影噬印记是啥——中了的人，走哪都被锁定，闭眼都能被傀儡摸到脖子。
他正想说话，眼前蓝光一闪。
妘烬出现了。
银发飘着，战甲泛着冷光，她站在那儿就像一把出鞘的剑。她扫了江么一眼，眉头皱起来。
“你差点死在外头。”
“我没碰石头。”江么辩解。
“可你差点以为自己能活着回来。”妘烬冷冷说，“幽玄盯你很久了。你不该单独行动。”
江么不吭声。他知道她说得对，但他也没别的办法。情报必须拿，人总得拼一把。
妘烬抬手，掌心浮起一道符文链，蓝光流转，像是电路板上的线路。
江么眼睛亮了：“听着像外挂。”
“是外挂。”妘烬收起符文，“但耗神。用一次等于抽干你三成精力。练不会，你就等着被人围剿吧。”
江么咧嘴：“那你教呗。”
“现在就开始。第一看书枉 追嶵薪漳节”
话音没落，妘烬一掌拍在他背上。一股热流窜进经脉，江么差点跪下。
“站直！”她喝道，“影掠第一步，调频。玄力走任脉，神经信号走督脉，两边同步，差一丝都不行。”
江么咬牙撑住。他感觉像有人拿电钻在他脑子里打洞，两边劲儿拧着走，胀得太阳穴突突跳。
他试着动腿，刚迈出一步，整个人摔在地上。
“废物。”妘烬骂，“连频率都对不上，你还想逃命？”
江么爬起来，抹了把脸：“你能不能别一张嘴就骂人？”
“不能。”妘烬面无表情，“你不挨骂就不会进步。”
江么翻白眼，又试了一遍。
这次脚刚离地，身体就卡住了，像是被钉在原地。他憋红了脸，总算迈出去半步，结果膝盖一软，直接趴下。
“再来。”妘烬一点情面不留。
江么爬起来，第三次尝试。
第四次。
第五次。
他不知道摔了多少回，衣服沾满灰土，嘴角磕破了，血混着汗往下淌。每一次调动玄力，脑子就像炸了一样疼。
可他没停。
他知道不能停。昨晚要是有这招，他根本不用靠“时空停滞”保命。那一招三天才能用一次，下次要是赶不上呢？
他必须学会。
第八次练习时，他终于踏出第一步。身体轻了一瞬，眼前景物晃了一下，像是电视换台时的雪花。
“有感觉了？”妘烬问。
江么点头，喘得厉害：“好像快了那么一点点。
“那就继续。”
接下来半个时辰，江么反复练同一个动作。从迈步到闪身，从落地到再启动。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快，每一次身体的负担也更重。
他的手臂开始发麻，双腿像灌了铅。可他还在动。
第九次闪身时，他真的看到了残影。
一道、两道、三道七道！
他停住，单膝跪地，大口喘气，额头青筋暴起。
妘烬站在旁边，眼神变了点：“七闪。比我预计快。”
江么抬头，咧嘴笑：“那你还骂我不？”
“少得意。”妘烬哼了一声，“实战才是检验标准。”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震。
咚！咚！咚！
三股黑气从地底冲出，泥土炸开，三具高阶傀儡破土而出。它们全身漆黑，关节处闪着红光，手里握着带刺的铁棍，呈三角阵型包围哨塔。
江么心头一紧。他知道这种傀儡——九阶战将级，速度快，力量强，专杀落单目标。
他下意识去摸腕表，想启动机甲。
“别。”妘烬突然按住他肩膀，“引力炮充能不够，反物质雷只剩一枚。硬拼你会死。”
“那怎么办？”
“用影掠。”妘烬盯着他，“记住节奏——吸气聚能，蹬地瞬移，落脚即换。别犹豫，别回头。”
江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第一具傀儡冲上来，铁棍横扫。
江么蹬地，闪！
残影一闪，他出现在两米外，铁棍砸空。
第二具扑来，双臂合拢要夹断他腰。
江么再闪！撞在对方肘关节上，咔一声，机械臂断裂。
第三具从背后逼近，速度最快。
江么落地瞬间就察觉不对，立刻第三次闪身，借旁边歪树反弹，跃向哨塔另一侧。
三闪完成，他已经开始喘。
可敌人没停。
三具傀儡同时启动空间压制阵盘，地面浮现红圈，空气变得粘稠，普通身法会被锁住。
江么知道不能再拖。
他闭眼，回想刚才的感觉——玄力与神经信号交汇的节点，那一瞬间的轻盈。
吸气。
聚能。
蹬地！
第四闪！
第五闪！
第六闪！他穿行在傀儡之间，残影接连出现，像老电视跳帧。
第七闪时，他一脚踹中一具傀儡胸口，金属外壳凹陷，它踉跄后退。
第八闪，他绕到最后一具背后，手刀劈向颈轴连接处。
咔！
头歪了，傀儡倒地。
第九闪，他全力跃出包围圈，落地滚翻，冲进山坡下的溪谷。
水花四溅。
傀儡追到岸边，停下。它们的探测系统受水流干扰，无法锁定目标。
江么趴在浅水里，浑身湿透，手指抠着石缝，胸口剧烈起伏。他赢了。
他真的靠自己逃出来了。
妘烬缓缓落在他身边，蹲下，指尖一抹蓝光渗入他经脉。
“伤不重。”她说，“就是透支太狠。”
江么咧嘴笑：“七闪以上，还行吧？”
“比我想的强。”妘烬语气松了些，“第一次就能连闪九次，没几个人能做到。”
“那你还总骂我废物？”
“不骂你，你能拼到这份上？”妘烬站起身，看向远处夜色，“幽玄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只是开始。以后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
江么慢慢爬起来，靠着石头坐好。他从布袋里掏出玉简，确认还在。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得活得更久。”
妘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片刻后，她身影淡去，化作一道蓝光钻进腕表。
铁疙瘩这时才开口：“喂，你小子命真硬。”
“那是。”江么擦了把脸，“我可是要当全大陆最大收废品的。”
他靠着石头闭眼休息，耳朵还听着外面动静。
十分钟后，他起身，沿着溪谷往北走。他知道玄灵宗外围有个隐蔽山洞，能藏身。
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
左手食指指甲边缘，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
他盯着看了两秒，抬手抠了抠，光消失了。
他皱眉，把手指塞进嘴里舔了一下。
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