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事尘埃落定,沈其走出大殿,看到等候在殿外的君如莘,连忙上前:“让你担心了。”
君如莘摇摇头,眼中满是敬佩:“夫君,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在小牛村的思然姐她们也是一样会支持你。只是,才一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紧张了?”
沈其握住她的手,语气自信:“放心,我有把握。”
两人离开皇宫,沈其立刻让人传信回小牛村,让楚思然组织工匠日夜赶制军械。
随后,他又去了军械库,军械库的官员早已接到圣旨,正指挥着士兵清点军械。
沈其亲自核对,从长矛、大刀到弓箭、盔甲,每一件都仔细检查,确保没有残次品。
君如莘在一旁帮他记录,偶尔提醒他注意休息。
韩公度站在皇宫的角楼上,脸色阴沉。
他身边的陈汝励低声道:“丞相,沈其这就要去前线了,咱们的计划……”?
韩公度冷哼一声:“急什么?他想赢没那么容易,北元人此次来势汹汹,连叶擎天都没办法,他能有那个能耐?”?
陈汝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还是丞相考虑周全!只要北元有了防备,沈其必败无疑!”
次日一早,城门口热闹非凡。
两百辆军械车整齐排列,五千名士兵身着盔甲,手持武器,威风凛凛。
女帝玉仙骄亲自前来送行,身后跟着一众大臣。?
女帝走到沈其面前,递来一面帅旗:“沈卿,这是大梁的帅旗,你带着它去前线!”?
沈其接过帅旗,躬身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定要让北元大败而归,扬我大梁国威!”?
“沈卿,朕等着你们凯旋归来!到时候,朕亲自为你们设宴庆功!”?
随着沈其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启动。
士兵们护送着军械车,朝着雁门关的方向前进。
女帝站在城楼上,看着队伍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宫。?
慕容云轻声道:“陛下,他肯定知道您是故意的,但是他仍然没有拒绝。”?
女帝眼中透着一股淡然,点点头:“朕也知道他看出来了,只不过他的心中确实有很多人都没有的东西,比如你之前说的,正义。”
慕容云道:“光有正义可赢不了北元。”
女帝笑了笑:“朕信他。”
……?
沈其的队伍走了两日,来到一个名叫“清风镇”的地方。
镇上的百姓听说他们是去前线支援的,纷纷拿出家里的粮食和水,送给士兵们。?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拉着沈其的手,激动地说:“将军,你们一定要打败北元!保住咱们的家国,别让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
沈其握住老人的手:“老人家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
队伍在清风镇休整了一个时辰,便继续赶路。
一路上,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百姓们的支持,让士兵们的士气更加高昂。?
十几日后,队伍终于抵达雁门关外。
远远望去,雁门关的城墙高耸,城墙上的士兵看到他们,纷纷欢呼起来。
雁门关外的风裹挟着黄沙,刮在脸上生疼,沈其带着五千精锐士兵和满载军械的车队,终于抵达北境前线大营。
君如莘撩开车帘,看着道路两旁废弃的村落,断壁残垣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路边的荒草里,偶尔能看到散落的盔甲碎片和断裂的兵器,几只乌鸦落在残破的屋顶上,发出嘶哑的叫声。
沈其勒住马缰绳,目光扫过这片荒凉的景象,心里沉甸甸的。
这就是北境,这就是被北元铁蹄践踏后的土地。
这里已经反复进行了几次的拉锯战,本来梁国已经丢失了六座城池,叶擎天拼死夺回了三座。
“沈大人,前面就是咱们的大营了。”
负责引路的斥候勒住马,指着前方的营寨说道。
远远望去,大营的旗帜耷拉着,不少士兵坐在营门口的石头上,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则望着远方发呆,脸上满是疲惫与惶恐。
与来时京城士兵们激昂的士气截然不同,这里的每一个人,眼神里都藏着难以掩饰的沉重。
三座城池丢了,战友们死了,希望也快磨没了。
君如莘轻轻握住沈其的手,指尖传来一丝凉意。
“沈大人!您可算来了!”
叶擎天麾下副将张运带着几名亲兵快步迎上来。
他盔甲上满是刀痕,左臂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隐约能看到渗出的血迹,脸色苍白得像纸。
这是老熟人,他本来镇守的是西南边境,如今跟着也请条一起到了北境,只为追随叶擎天而战。
沈其翻身下马。
“张副将,前线情况到底怎么样?叶将军现在在哪?”
张运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沈大人,我们……我们已经丢了云城、朔方、雁门三城,叶将军昨天为了掩护百姓撤退,再度与北元那个黑衣高手激战,现在重伤昏迷,危在旦夕。”
“昏迷不醒了?”
沈其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虽然料到情况不好,却没想到会糟到这个地步。
“云城和朔方的百姓大多撤出来了,可雁门……雁门被北元围得太紧,最后只撤出来不到三成,剩下的……恐怕已经……”
后面的话,张运没说出口。
但所有人都明白,没撤出来的百姓,下场恐怕不堪设想。
沈其道:“先带我去见叶将军,其他的事,咱们稍后再说。”
“是!”
张运连忙点头,转身引路,脚步踉跄,若不是身边的亲兵扶了一把,差点摔倒。
沈其看着张运的背影,心里更沉了。
连张运这样的老将都成了这样,可见前线的压力有多大。
沈其快步跟着张运走向中军帐。
中军帐内,光线昏暗,只靠帐顶的几个破洞透进些许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闻着就心里发堵。
叶擎天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大衣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像树皮,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叶擎天的肩膀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