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黄的补录室里，只有监控屏发出蓝光。程疏言摘下耳机，手指还记着刚才那句台词的感觉。他看着屏幕上的波形图——那条原本平直的情绪线，在他说出“自嘲+反向共情”的话后，终于往上抬了一点。
“不是我运气好……”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哑，“是他们的笑点，早就被系统算好了。”
话刚说完，他左耳的耳钉闪了一下。一个半透明界面：【情绪预判·激活】
正在分析观众心理……
系统提示：加强身份差距，讲命运对抗的故事。
程疏言笑了笑，在脚本上划掉“省盒饭钱”，写下一行小字：“十八线的穷，连忘词都得卡点，不然导演觉得你不够敬业。”
他敲了敲桌子，眼神亮了起来：“把‘惨’变成‘梗’，再用这个‘梗’去刺破偏见。”
门外，小安抱着平板蹲在角落。黑框眼镜压低了，眼睛一直盯着补录室里的男人。她背包上的应援牌晃了晃，“笑到最后”四个字照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点傻。
但她还是红了眼眶。
三天前首演现场，那个站在台上说“一口怨气撑着”的人，现在正坐在这里，一笔一划改写自己的结局。她低头刷后台数据，手发抖：播放量一直在涨，弹幕已经炸了。
“这人……真的能翻盘？”她小声说。路过的摄像大哥听见了，冷笑一声：“翻盘？热搜前十都没他名字，等补录上线，估计又是被骂。”
小安没说话，默默截了张情绪图，存进手机，命名为：【程疏言_逆转信号】
补录剪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标题很冲：《程疏言：我不是崩了，是故意等这一刻》。
导播刚上传平台，苏棠手机响了三声。她靠在镜子前，滑动社交软件，嘴角冷笑。搜已经准备好：程疏言演技诈骗、垃圾综艺请闭嘴、别拿失败当悲情英雄。只要视频火起来，立刻推上去踩死。
“一个过气十八线，还想靠补录洗白？”她哼了一声，“做梦。”
下一秒，她脸色变了。
视频发布三分钟，播放量破百万。弹幕一开始全是质疑：
【又来卖惨】
【舞台都垮了还敢重发？】
【建议改名叫搞笑喜剧人】
直到那句“十八线的穷，连忘词都得卡点”响起——
全场安静一秒，然后爆笑。
【卧槽！！神转折！！】
【他是把自己当npc演成主角了吧！！】
【笑死！这哪是十八线，这是喜剧之神吧！】
【导演：你忘词了。程疏言：不，我在卡节奏。】
弹幕全是“捶桌狂笑”“笑出腹肌”“求循环”，还有人说“愿为这句跪三天”。
小安站在数据台前，手抖得拿不住平板。她看着那条原本不动的情绪线，突然往上冲——01…12…37…50！
“程哥！”她冲进补录室，声音都劈了，“三分钟破百万！弹幕全在笑！
程疏言没动，还坐在椅子上，手指摸着耳钉。系统界面跳出来：
【新手任务进度更新】
解锁成就：【情绪建筑师】
开放技能：【共鸣锚点标记】【群体情绪建模】
他闭了下眼，睁开时眼神平静，没有波动。
“这才刚开始。”
苏棠盯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转发的黑料视频，点赞不到一千，评论区却被“程疏言牛逼”刷屏。有人截图她去年摔麦的场面回怼：“你翻车时没人给你补录，现在嫉妒别人敢面对失误？”
她狠狠合上手机，指甲掐进手心。
“不可能……这种人怎么可能翻身？”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发那一刻，系统已经把她标记为【负面情绪源】，生成标签：? 嫉妒指数：89 ? 攻击性：高 ? 可利用度：★★★★☆
这一切，都被程疏言耳钉里的系统记了下来。
小安回到座位，打开笔记，在首页写了一行字：
“程疏言——第一个能让观众共振的人。”
她翻开数据报表，一条条整理观众留言：【笑点共鸣】【共情触发】【反转预期】【群体认同】。她发现，很多原来骂他的网友看完都说：“不是不会演，是太会演了，连崩溃都是设计好的。”
她点进程疏言的微博。三年没更新，头像是一片星空，简介写着：“等一个能听懂沉默的人。”
现在评论区多了两万条：
【哥，你是废墟里的核武器吧！】
【直接保送决赛吧，别打淘汰赛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在地上打滚，我说程疏言救活了我的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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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笑了，鼻子又酸了。
她抬头看向补录室，门缝透出一丝蓝光。那个男人还在里面，守着屏幕，像在等一场风暴爆发。
程疏言打开“群体情绪建模”界面，第一次标记共鸣锚点。
他把“卡点忘词”设为【核心爆点】，关联词是：自嘲、反讽、身份落差、命运对抗。系统自动预测未来十二小时传播路径——明天早上八点，共鸣值会突破8，进入“现象级”范围。
他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录音笔。
这支笔是他三年前最后一次登台时，观众扔上来的。上面刻着两个歪字：“滚下”。
现在它静静放在桌上，和系统提示音一起响。
【新技能试用成功】
群体情绪建模完成
下一步建议：制造对立，引发争论，放大情绪
他想起苏棠的脸，想起她今晚急着发动水军的样子。
“既然你想打……”他低声说，“那就陪你玩大的。”
他点开私信，找到三天前的一条匿名留言：“他们都说你是笑话，但我觉得，你在等机会。”
发信人叫“星轨观测员”。
程疏言停顿了一下，回复：“等到了。接下来，一起看星星炸出来。”
发送成功。
系统记录：【首次主动连接外部情绪】
对象：未知用户“星轨观测员”
补录室灯光暗了，只剩屏幕蓝光照在程疏言脸上。他看着那条猛蹿的情绪线，像一条冲破云层的龙。
他碰了碰耳钉，系统最后一条提示浮现：
【阶段性胜利达成】
你证明了：人心的变化，可以被看见，也能被引导。
下一站：热搜第一，万人关注。
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再睁眼时，嘴角扬起一抹锋利的笑。
“原来……人心的变化，真的能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