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楼302教室，法学院的专业课正在进行。张舒窈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呆滞地盯着黑板。教授讲解的《合同法》要点从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留在脑海里。
三天了。自从那个荷塘边的夜晚后，她已经三天没有私下见过李沐言。所有短信只回复工作必要的内容，所有邀约都以学业繁忙为由推辞。作为公司法务总监，她无法完全切断联系，但已经把接触压缩到最低限度。
"张舒窈同学，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教授的声音突然点名。
张舒窈猛地回神，发现全班同学都转头看着她。她慌乱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腿，发出一声闷响。
"我抱歉，教授。能重复一下问题吗？"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教授皱了皱眉："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很差。"
"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张舒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好吧，请坐。"教授摇摇头，转向另一位同学。
张舒窈坐下时，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她和那个创业的李沐言分手了"
"真的假的？前几天还看他们如胶似漆"
"据说是李沐言劈腿，对象还是他公司的女经理"
“原来李沐言是这的人啊，真是人渣啊”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张舒窈攥紧钢笔，指节发白。她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扭曲的形式传播。李沐言没有劈腿——从某种意义上说，情况比那复杂得多，也荒诞得多。
下课铃响起，张舒窈迅速收拾书包，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窃窃私语的空间。刚冲出教室门，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学妹，这么着急去哪？"陆远航倚在走廊墙边，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微笑。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着，一副精英法学院学长的派头。
张舒窈脚步一顿："陆学长有事？"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陆远航递过一杯热拿铁，"特意给你带的，三分糖，不加肉桂粉，对吧？"
张舒窈惊讶地看着他。这确实是她的咖啡偏好，但她不记得告诉过陆远航。
"上次法学会活动你提到过。"陆远航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我记性一直很好，特别是关于重要的人。"
张舒窈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咖啡。温暖的触感透过纸杯传到指尖，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有多冰凉。
"谢谢，但我真的没事。"她试图绕过陆远航。
"是因为李沐言吧？"陆远航不紧不慢地跟上她的脚步，"全校都在传他脚踏两条船的事。"
张舒窈猛地停下："那不是真的！"
"哦？"陆远航挑眉，"那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张舒窈咬住下唇。她不能说出真相——关于重生，关于前世婚姻，这些听起来像是疯子的胡言乱语。她甚至无法向闺蜜林小雨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疏远李沐言。
"有些事情很复杂。"她最终低声说。
陆远航露出理解的表情："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简单。"他顿了顿，"不过，李沐言确实配不上你。一个靠运气发家的暴发户，除了会赚钱还有什么？"
张舒窈皱起眉头。虽然她现在对李沐言满心矛盾，但听到别人贬低他，还是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陆学长，请不要这样评价他。沐言李沐言是个很优秀的人。"她生硬地说。
陆远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抱歉，是我失言了。只是看不惯你难过的样子。"他看了看表，"快午饭时间了，我知道校外新开了家不错的粤菜馆，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散散心。"
张舒窈本想拒绝，但胃里空荡荡的感觉提醒她确实需要吃点东西。而且独自一人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荷塘边的夜晚，想起李沐言痛苦的眼神。
"好吧，谢谢学长。"她轻声答应。
沐言网络科技公司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像结了冰。李沐言坐在首位，听着王鑫汇报高校社交网的开发进度，目光却不时飘向空着的法务总监座位。
"所以beta版预计能提前两周完成。"王鑫推了推眼镜，"但法务审核部分还缺张总监的签字确认。"
"舒窈今天请假了？"李沐言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刘子怡坐在他右手边，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说上午有重要的课，下午会来公司。"
会议室里的其他员工交换着眼色。自从张舒窈和李沐言关系破裂的消息传出后，公司氛围就变得异常微妙。特别是刘子怡——作为传言中的"第三者"，她这些天承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好，那法务部分下午再讨论。"李沐言强行拉回注意力，"何总监，ui设计进展如何？"
何紫瑜站起身，今天她穿了一身淡紫色套装，优雅中带着几分干练："主界面已经完成，但有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张总监之前提出的法律风险提示位置，设计团队觉得影响用户体验，想调整一下。"
李沐言皱眉："舒窈提出的修改都是有法律依据的。用户体验可以优化，但不能以合规性为代价。"
何紫瑜咬了咬唇："我只是转达设计团队的意见毕竟现在产品进度很紧。"
"那就让他们加班。"李沐言语气罕见地严厉，"或者我亲自去跟他们谈。"
会议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李沐言反常的情绪。刘子怡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沉默："何总监，会后我和你一起看看具体问题，看能不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案。"
会议草草结束后，李沐言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
"沐言"刘子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不要我去找舒窈谈谈？"
李沐言转身，看到刘子怡站在门口，脸上写满担忧。前世妻子熟悉的面容此刻让他心如刀绞。他爱刘子怡吗？当然爱。那些共同养育孩子的记忆，那些相濡以沫的岁月，都是真实的。但他也爱张舒窈，爱这一世那个被他从湖中救起的女孩，爱她倔强的眼神和聪慧的头脑。
"不用了。"李沐言疲惫地揉揉眉心，"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更何况"他苦笑一声，"你现在可能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刘子怡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这样也不想公司因为我们的私事受到影响。"
"我知道。"李沐言轻声说，"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李沐言确不知道，此时的张舒窈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