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离开后，刘子怡和李沐言再次回到网咖，她说："接下来就是采购桌椅和电脑了，预算还够吗？"
李沐言翻开账本，快速计算了一下："我军训后向学校申请创业基金了，这几天应该能下来了，等我回学校去问问。但是，桌椅要耐用，电脑配置要够高，但价格不能超。"
刘子怡点头："我认识几个供应商，可以谈谈价格。"
"好，那就这个周日，没课咱们一起去看看。"李沐言合上账本，环顾着已经成型的网咖，嘴角微微上扬。
"沐言网咖"这也是他为刘子怡而准备的，在风口这几年多开一些连锁店，终于要正式起航了。
周六的早晨，外面又下起小雨。
中关村百脑汇电脑城的霓虹灯在雨中晕染成一片彩色光雾。李沐言撑着一把黑伞，小心避开人行道上的水洼，身后的刘子怡却故意踩进一个水坑，泥点溅到她牛仔裤上，像一串深色的星星。
"幼稚。"李沐言回头看她，却忍不住勾起嘴角。今天的刘子怡扎着高马尾，白色t恤外套了件牛仔衬衫，比网吧制服时的样子年轻许多，几乎像个高中学生——其实她比自己小了两岁。
"京都创业基金，整整五万啊！"刘子怡蹦到他身边，伞沿的水滴落在两人之间，"李大少爷现在是有钱人了。"
李沐言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些："是'沐言网咖'的有钱人。"他强调这个名字时，看到刘子怡耳尖微微发红。前世他们结婚后开的第一家小店也叫"沐言"，是她坚持用这个名字，后来种种原因就黄了，希望这一世，一定要成功。
电子城入口处，供货商老陈已经等着了。他五十出头，圆脸圆眼镜，肚子把polo衫撑得紧绷，是刘子怡之前跟着老板采购认识的经销商。
"刘女士！"老陈热情地挥手，"货都备好了，按你说的配置。"他好奇地打量着李沐言，"这位是……"
"我朋友，李沐言。"刘子怡简短介绍，"今天主要看主机和显示器。"
老陈领着他们穿过嘈杂的摊位。各种电脑配件堆成小山，推销员的吆喝声与装机声混作一团。刘子怡凑到李沐言耳边："你确定这儿能买到好货？我以前老板都在专卖店采购。"
李沐言自然地牵住她的手穿过人群，他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昵，直到刘子怡轻轻抽回手。
仓库区安静许多。老陈打开样品间的灯，三排崭新电脑在射灯下闪闪发光。"按您要求，奔腾4处理器30ghz，512b内存，80g硬盘。"他拍拍显示器，"17寸crt显示器，现在最顶配了。"
刘子怡倒吸一口气："这得多少钱一台？"
"含税四千五。"老陈笑眯眯地说，"你们打算采购多少台……"
"五十台。"李沐言纠正，"外加四台备用。"他熟练地检查接口和标签，动作专业得像干了十年的网管。刘子怡狐疑地看着他拆开机箱侧板，手指在主板和电源间游走。
"电源换成航嘉冷静王，硬盘要西数不要希捷。"李沐言指着某个部件，"这个电容容易爆浆，三年后……我是说用久了可能出问题。"
老陈瞪大眼睛："行家啊！"他转向刘子怡，"你男朋友懂硬件？"
"他不是……"刘子怡刚要否认，李沐言已经蹲下来检查另一台样机，仿佛没听见这个问题。
两小时后，配置单终于确定。李沐言虽然知道液晶显示器更好，但是市面上只有crt显示器，2010年后crt显示器基本就退出市场了，那时液晶显示器将会风靡一时。
签合同时，老陈搓着手问："李同学，听说你要做连锁？"
李沐言点头："三年内至少五家分店。"这是保守估计。
"那这批设备……"老陈眼睛发亮。
"优先从你这走。"李沐言承诺，"但价格得再让五个点。"
刘子怡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大学生谈判起来比她见过的任何老板都老练，几句话就省下两万多。当老陈去准备合同时，她忍不住问："你真打算开连锁？"
"当然。"李沐言翻开装修效果图，"这是第一家，明年在五道口开第二家，后年……"他忽然意识到说得太具体，赶紧补充，"如果生意好的话。"
午饭后，他们去家具城选桌椅。李沐言直奔电竞椅区，毫不犹豫地指向一款黑红配色的："这个，六十把。"
"等等！"刘子怡拉住他，"这款比其他的贵一倍！"
"人体工学设计，坐八小时不累。"李沐言拍了拍扶手，"你腰不好，更要注意。"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刘子怡的腰伤是前世长期值夜班落下的，现在的她应该还没这个问题。
"我腰挺好。"刘子怡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腰不好？"
"猜的。"李沐言干笑，"网吧工作不都久坐吗……"
刘子怡没再追问，但接下来的选购过程变得心不在焉。当李沐言不假思索选中她最喜欢的磨砂玻璃隔断时，她咬住下唇；当他准确指出她想要的储物柜高度时，她手指微微发抖；尤其是当他在咖啡吧台设计图上画出她惯用的操作动线时，她突然转身去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回来时，她眼睛红红的，却说刚才不注意迷了眼睛。
傍晚的暴雨来得突然。他们坐在老陈的送货卡车里，等着工人装货。雨点砸在车顶像打鼓，车厢里弥漫着新电脑包装箱的塑料味。
李沐言脑海不知不觉检索到前世他妻子最新的歌曲《一路生花》，慢慢的哼唱起来：
“海上的晚霞像年少的画，铺在天空等海鸥衔走它。
遥远的帆任风浪拍打，为梦再痛也不会害怕。
远走的风沙去谁的天涯，春天可曾在哪里见过他。
时间的手抚过了脸颊，他们谁都沉默不说话。
我希望许过的愿望一路生花 …… ……
两人同时僵住，"我怎么会唱？"刘子怡声音发抖，"我明明没有听过……"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苍白的脸。李沐言想起重生学中所谓的"量子纠缠"——紧密联系的灵魂会跨越时空产生共鸣。但他不能这么说。
"可能……旋律很简单？"他拙劣地辩解。
刘子怡深深看着他，雨水从她发梢滴落，在牛仔裤上晕开深色的圆点。"李沐言，"她轻声问，"你相信前世今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