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英城铁西区某高档小区内，张舒窈正站在一栋复式楼前按门铃。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安全链被取下的声响。
门一开，张舒窈就被搂进一个柔软的怀抱，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哎哟我的心肝，高考累坏了吧？"外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快让外婆看看瘦没瘦。"
张舒窈笑着挣脱怀抱："才几天没见啊外婆！"
客厅里，外公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见她们进来，立刻放下报纸："舒窈来啦？冰箱里有西瓜，我去切。"
"别忙活了老头子，"外婆嗔怪道，"孩子刚进门，让她歇会儿。"
张舒窈窝在沙发里，感受着被宠爱的温暖。外婆家的装修比父母家更考究——实木家具、真皮沙发，墙上还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字画。外公退休前是大学教授，外婆则是三甲医院的护士长。
"看你上电视了？"外婆端来一杯果汁。
外公拿着切好的西瓜过来："那个救你的小伙子不错，说话很有水平。"
张舒窈咬着吸管，掩饰上扬的嘴角："他叫李沐言，是为了救我没有被保送清北。"
"哦？"外公来了兴趣，"那他学习，看来很不错啊，他报的哪所大学？"
"他和我说，第一志愿填的京都大学。"张舒窈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骄傲，"土木工程。"
外婆敏锐地捕捉到外孙女的表情变化："你们……只是同学关系？"
"外婆！"张舒窈的脸瞬间红了，急忙转移话题，"我想洗澡，有新毛巾吗？"
"早给你准备好了，"外婆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洗漱用品，"栀子花味的香皂，你最爱的。"
浴室里，张舒窈看着镜中的自己，水汽渐渐模糊了轮廓。外婆的问题在脑海中回荡——她和李沐言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从湖中救起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似乎就纠缠在了一起。
洗完澡出来，外公已经回房休息了，外婆还在客厅等她，面前摆着两杯热牛奶。
"来，跟外婆说说。"老人拍拍身边的座位，"那个李沐言，你喜欢他？"
张舒窈绞着头发，水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水洼："……嗯。"
"他呢？"
"我不知道。"张舒窈小声说，"他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又好像离得很远。"
外婆若有所思地抿了口牛奶："那孩子眼神沉稳得不像年轻人，倒像经历过很多事似的。"
张舒窈心头一跳。外婆是资深护士，看人极准。她赶紧岔开话题："外公最近血压怎么样？"
夜深了，张舒窈躺在客房床上，翻看手机里和李沐言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是她发的"晚安"，对方没有回复。她点开相册，放大那张在南湖公园的合照——李沐言的表情虽然僵硬，但站在她身边时，身体是微微向她倾斜的。
"笨蛋。"她轻声骂了一句，把手机贴在胸口入睡。
而在铁东区贫民区，李沐言正借着月光翻看着，刚才从爷爷枕头下拿过来的老相册。其中一页贴着几张黑白照片，年轻的爷爷穿着中山装站在京都园门前，意气风发。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卷曲，但那个笑容穿越半个世纪依然清晰。
李沐言轻轻抚过照片，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对他考京都如此在意。原来那不仅是他的梦想，也是爷爷未竟的愿望。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清辉洒在平方的屋檐上。院外的杨柳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故事。
突然李沐言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条短信息。他盯着屏幕上"你看到晚间新闻了吗，我们上电视了。
"看到了。"他回复道。
发送完他就后悔了——太生硬了。正犹豫要不要补充什么，张舒窈的消息已经跳了出来：
"记者把你拍得好严肃啊！不过最后那段话说得超棒，我爸都夸你有思想！"
李沐言能想象她说这话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上扬，可能还会无意识地卷着一绺头发。
"随便说的。"他回复道，拇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你爸…………没说什么吧？"
"他说你说话不像十八岁！吓死我了，还以为他看出什么了呢！"
李沐言的手指僵住了。张建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难道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李沐言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愧疚。张建国欣赏的"成熟稳重"，恰恰建立在他隐瞒重生真相的基础上。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午夜，二人互道晚安。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个清晨，李沐言蹲在家北侧的的菜园里，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株西红柿的叶片。晨露沾湿了他的裤脚，东方的天空才刚泛起鱼肚白。
"这一垄西红柿，再加那边的黄瓜和芸豆……"他小声计算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那支万宝龙钢笔写下："首批货源：西红柿20斤、黄瓜15斤、芸豆10斤、青椒8斤。"
这本子是张舒窈送的，扉页上还画了个笑脸。李沐言翻到下一页，继续写道：
销售计划
1 运输工具：借用西侧隔壁程爷爷的板车（人情，无成本）
2 包装材料：借用东面第二家周婶家闲置竹筐（人情，无成本）
3 销售地点：紫气大街和南六纬路交汇路口，老收割机厂居民区（退休老人多）
5 时间安排：
凌晨四点采摘（保证新鲜）
五点装车出发
五点半到达紫气大街和南六纬路交汇路口。
钢笔在"风险预估"一栏停顿片刻：
天气因素（备塑料布防雨）
滞销可能（剩余菜可低价甩卖）
罚款或税（准备30元应急资金）
最后一页是利润测算表，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反复修改过：
交通费：无，距离家不远，推着板车即可
包装成本：塑料袋1元
净利润：因为自家产的无成本，净利润在15元左右（按85售罄率计算）
李沐言合上本子，目光扫过菜园围栏边堆着的旧木板。这些材料足够钉几个简易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