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李沐言下意识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又触电般缩回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年代男女说话都会脸红。
"我听医生说，你再晚三十秒，我就……"张舒窈的声音很轻，"你为什么会在南湖公园？"
"去第四高级中学参加数学竞赛，恰巧在此路过。"
张舒窈的眼睛瞪大了："前五名可以京都保送那个竞赛？今天？那你岂不是……"她哽咽了，无法继续说话。
"没关系的。"李沐言勉强笑了笑，"虽然没有参建数学竞赛，但是我还可以正常七月份参加高考呢。"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张舒窈的手指绞着被单，突然说："我爸很厉害的，他肯定能帮你。我让他找一下关系。"
"不用……"李沐言立即打断她的话。
"一定要！"张舒窈倔强的说，声音虽弱但斩钉截铁，"你因为救我错过了保送，我绝不能让你白白牺牲这个机会，要不然我心里很内疚的。"
李沐言不知该如何回应。因为他知道：前世四十一年的阅历告诉他，这种家庭的人情很珍贵，但也很复杂。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意外获得的关系。
因为这层关系可能给自己后来的人生轨迹带来帮助。
"沐言同学。"林老师端着热牛奶进来，"把衣服换了吧，我让护士拿了套病号服暂时穿着。你的湿衣服我拿去烘干一下。"
"谢谢，没事，不用麻烦了。"李沐言看了眼墙上的钟，数学竞技比赛此时也结束了。"我该回学校了。"
"等等！"张舒窈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条，匆匆写下什么，"这是我手机号，一定要联系我！我等你。你把你的手机号也写下来给我。"
李沐言不自己的手机号留给她，同时也接过她的纸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冰凉但柔软。他仓促地点点头，把纸条塞进裤兜。
触碰的一瞬间，张舒窈脸颊绽放出两朵红晕。
张建国站起来，坚持开车送他回校。李沐言再三推迟，可是张建国就是不同意。
警车驶出医院时，李沐言透过车窗看到英城实验小学的校门。看到一群无忧无虑的小豆包在里面做着游戏。
他想起前世，他和刘子怡的女儿雅南、清婉一种奇异的时空错乱感涌上心头。摇了摇头，他又想起这次数学竞赛。
"小李啊，"张建国握着方向盘，语气郑重，"我张建国从不欠人情。你救了舒窈，以后有任何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张建国的话语把李沐言拉了回来。
李沐言点点头，没有多说。他的心思还停留在那场错过的数学竞赛上。保送资格没了，现在只能靠高考冲击京都。
但不知为何，救一个正值花季少女非常值。想到张舒窈那双倔强的眼睛，他竟觉得这个结果也没那么糟糕。
回到第三高级中学时，上午最后一节课刚结束。李沐言穿着半干的校服走进教室，立刻引来同学们诧异的目光。
"卧槽，你这是去游泳了？"汪俊夸张地大叫，"数学竞赛考得怎么样？"
李沐言摇摇头，简单解释了早上发生的事，当然省略了张舒窈的家庭背景。
"言子，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汪俊捶胸顿足，"那可是京都保送的机会啊！换我肯定假装没听见！"
李沐言没有反驳，因为很多人都会这样想。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湖水中抓住张舒窈手臂的那一刻，他仿佛抓住了某种比京都更重要的东西——尽管他还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放学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张舒窈，爸爸说能帮你争取特殊补考机会，明天上午九点来第四高级中学教务处。一定要来！"
其实李沐言接过张舒窈的手机号，并没有存在自己的电话本内，本打算就这样不了了之。“唉，看来这就是命吧”于是他把她的手机号码存在手机通讯录内。
李沐言盯着这条消息，心跳突然加速。他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这场意外的救援，似乎正将他的重生人生引向一个全新的方向。
外面的雨滴敲打着教室玻璃，李沐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已经五分钟了。张舒窈发来的消息很简短："我是张舒窈，爸爸说能帮你争取特殊补考机会，明天上午九点来第四高级中学教务处。一定要来！"
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李沐言陷入沉思。前世四十一年的经历让他明白，这种"特殊机会"意味着张建国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网。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多年，他太清楚"人情"背后的代价。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汪俊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蹭到李沐言脸上，"哇哦，张舒窈？"
“这是女孩子名字，我知道了，是不是第一高级中学那个女生？你小子行啊！有情况”汪俊好似发现了惊天的大秘密似的，在那挤眉弄眼。
李沐言迅速锁屏："别瞎说。"
"得了吧，我都看见'一定要来'几个字了。"汪俊挤再次眉弄眼，"难怪放弃京都保送也要英雄救美，原来是个漂亮妹子？人家这是要以身相许啊，言子。"
汪俊嘿嘿的贱笑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沐言把手机塞进书包，转移话题，"下节语文课要检查《水浒传》读后感，你写完了？"李沐言把声东击西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放学后，雨势渐小。李沐言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犹豫要不要回复那条短信。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张舒窈苍白的脸。
"上车。"她声音很轻，但不容拒绝。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散发着淡淡的皮革味。张舒窈穿着浅灰色高领毛衣，越发显得脖颈修长。她递给李沐言一条干毛巾："擦擦头发。"
"你怎么……"
"我爸派人查了你放学时间。"张舒窈直言不讳，"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李沐言接过毛巾，上面有股淡淡的茉莉香。"我在考虑。"
"考虑什么？"张舒窈转头看他，杏眼睁得圆圆的，"这可是京都保送机会！你知道我爸打了多少电话才争取到这个补考机会吗？"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外面的世界。李沐言看着张舒窈映在玻璃上的倒影，轻声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去。"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