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站在原地,阳光透过古松的缝隙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内奸未除,外敌已至,粮道被断,强敌环伺……
局面似乎坏到了极点。
然而,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风浪越大,鱼越贵。百损,庞末,你们步步紧逼,无非是想让我自乱阵脚。”
“可惜,你们算错了一点。”
他转身,看向周芷若房间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而深邃。
“越是绝境,越能逼出超越极限的力量。这潼关,必将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帅府。
现在,是时候召集众将,稳定军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了。
夜色褪去,黎明前的潼关城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反而被一种铁血的肃杀紧紧包裹。
城楼之上,徐达按剑而立,甲胄在微熹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外那片逐渐清晰起来的黑色潮水—。
拔速台的二万五千大军,已然列阵完毕,如同匍匐的巨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战马的响鼻声和铠甲碰撞声汇成一股低沉的轰鸣,远远传来,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的心头。
常遇春大步流星地走上城头,铁塔般的身躯带着一股煞气,他咧嘴笑道:
“老徐,鞑子倒是挺准时,看来是急着来找死!”
徐达没有回头,声音沉稳如磐石:
“遇春兄弟,不可轻敌。拔速台是百战宿将,其部下多是蒙古精锐,骑兵尤其骁勇。”
“你看他们阵型,前锋以盾牌和轻骑掩护,中军步兵携攻城器械跟进,两翼骑兵游弋,典型的攻城掠地势。”
“此战,关键在于挫其锐气,守住头几波攻势。”
“放心吧!”
常遇春拍了拍胸甲,“弩车、投石机都已校准,滚木擂石堆积如山,火油也备足了。兄弟们憋着一股劲,就等鞑子来送死!”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
“报——!徐将军,常将军,元军阵前有一将,抬着一副担架,正在高声叫骂!”
徐达与常遇春对视一眼,走到垛口前向下望去。
只见元军阵前,数名亲兵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重伤的帖木儿。
拔速台骑着高头大马,立于担架之旁,他须发戟张,双目赤红,用尽全力,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清晰地传上城头:
“潼关城内的反贼听着!我乃大元平章拔速台!尔等伤我儿,罪该万死!”
“今日,本帅在此立誓,若不踏平潼关,鸡犬不留,我拔速台誓不为人!”
“林枫,你若是是男人的话,就出城与我一战!”
“若做缩头乌龟,待城破之日,必屠尽满城老幼,以泄我心头之恨!”
恶毒的诅咒和冲天的怨气,随着他的声音弥漫开来,让城头一些新兵面色发白。
常遇春勃然大怒,探出身就要回骂,却被徐达一把拉住。
徐达深吸一口气,朗声回应,声音虽不如拔速台狂暴,却清晰坚定,传遍四方:
“拔速台!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死伤难免!”
“尔等元廷暴虐,欺压汉民久矣!我明教顺天应人,起义兵,抗暴元,护的是天下黎庶!”
“潼关乃中原屏障,我等军民一心,誓与城池共存亡!你要战,那便战!休逞口舌之利!”
“好!好一个誓与城池共存亡!”
拔速台怒极反笑,猛地拔出弯刀,向前一挥,“儿郎们!攻城!先登城头者,赏千金,官升三级!给我杀——!”
“呜——呜——呜——”
低沉凄厉的牛角号声划破长空。
元军阵中,战鼓擂响,如同雷鸣。
前排的盾牌手齐齐顿足,发出“吼!吼!”的战吼,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动着云梯、撞车,如同移动的堡垒,向潼关城墙缓缓逼近。
两翼的骑兵开始加速,如同两道黑色的铁流,沿着城墙驰骋。
箭矢如同飞蝗般抛射上城头,进行火力压制。
大战,瞬间爆发!
“举盾!避箭!”徐达厉声喝道。
城头守军纷纷举起巨盾,或依托女墙躲避。
箭矢叮叮当当地落在盾牌和城砖上,间或有惨叫声响起,那是被流矢射中的不幸者。
“弩车准备——放!”常遇春亲自指挥远程武器。
巨大的床弩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继而猛地释放,儿臂粗的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向元军的攻城器械和密集阵型。
轰隆!
一架云梯被弩箭击中,木屑纷飞,上面的元军惨叫着跌落。
投石机也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块划破天空,砸进元军阵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但元军实在太多,前仆后继,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很快,第一架云梯搭上了城头。
“滚木!擂石!给我砸!”基层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沉重的滚木和边缘锋利的擂石被守军奋力推下,沿着云梯和城墙滚落,下方立刻传来一片筋断骨折的惨嚎。
滚烫的火油倾泻而下,随即被火箭点燃,城下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凄厉的哀嚎声令人头皮发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潼关城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狂暴的冲击。
……
城内,林枫并未直接出现在城头。
他站在帅府的高阁上,遥望着东面激烈的战场,神色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杨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教主,城防由徐达和常遇春指挥,暂时稳住了。但元军势大,久守恐……”
“我知道。”
林枫打断他,“守城是徐达和常遇春的事,我们的任务,是解决城内的隐患,并等待明教兄弟来汇合。各方消息如何?”
杨逍立刻禀报:“锐金旗吴劲草已在长安附近聚义,响应者超过三千,正在设法破坏元军后勤,牵制其兵力。”
“冷谦、张中二位散人率明教总坛精锐一千已过陇山,最快五日内可抵达关中。”
“各地五行旗兄弟也在星夜赶来,只是路途遥远,需要时间。”
“天鹰教殷老爷子父子传来讯息,他们已过武关,正沿丹水北上,但途中遇到小股元军袭扰,速度稍缓。”
林枫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告诉吴劲草,不必急于与元军主力硬碰,以骚扰、断粮道为主。催促各方援军加快速度。另外……”
他顿了顿,“宋青书那边,可有异动?”
杨逍皱眉:“依旧没有。他深居简出,除了峨眉派弟子送饭,几乎不与外人接触。但监视的弟子愈发觉得,他那院子静得有些诡异。”
“继续盯紧。”林枫眼中寒光一闪,“非常时期,若有确凿证据,可先斩后奏!”
“明白!”
就在这时,西面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正面战场的骚动,隐约夹杂着惊呼和兵器交击声。
林枫与杨逍同时脸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