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
猛地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不是真的……你骗我……”她抬起头，看向林凡，眼神中充满了混乱和恐慌。
林凡早有准备。
他面色沉静，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清涵，这是警方刚刚确认的消息。”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但这是事实。”
“你父亲，李建国，并非正常病逝。”
“他是被王桂芬，通过在他的药物或饮水中投毒，害死的。”
轰！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狠狠劈在李清涵的心上！
她所有的挣扎、否认、恐惧，在这一刻，
被这赤裸裸的、残酷到极点的真相，彻底击碎！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
眼睛瞪得极大，却没有任何焦距。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连颤斗都停止了。
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汹涌地从她眼框中滚落。
砸在她冰冷的手背上，砸在仓鼠笼子上。
“爸……爸……”
她终于发出声音。
是那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丝的呜咽。
然后，压抑已久的悲痛、愤怒、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啊——！！！
她猛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蜷缩在地上，
哭得浑身抽搐，几乎喘不过气。
笼子里的熊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
不安地在笼子里窜动，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林凡没有立刻上前安慰。
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这种极致的悲痛，必须宣泄出来。
他只是默默地将纸巾盒放到她手边，然后安静地守在一旁。
如同一个沉默的港湾，等待着一艘饱经风浪、几近破碎的小船。
不知过了多久。
李清涵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压抑的啜泣。
她依旧蜷缩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
但那股毁天灭地般的情绪风暴，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
就在这时。
诊所的门被敲响了。
林凡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
其中一人正是与林凡相熟的王队长。
“林医生。”王队长对他点了点头。
目光越过他，看到了蜷缩在地上哭泣的李清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我们过来，是想找李清涵同学了解一下情况，做个笔录。”王队长的声音放得很轻。
听到陌生的、带着威严的男声，李清涵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穿着警服的陌生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在林凡身后，
双手死死抓住林凡的衣角，把脸埋在他的后背。
颤斗着，一言不发。
林凡心中一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然后对王队长说道：“王队，她刚刚得知真相，情绪非常不稳定。”
“能不能……稍微等一下？”
王队长看着李清涵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叹了口气。
“理解。”
他示意身后的同事稍等。
然后自己往前走了半步，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平和。
“李清涵同学，你别怕。”王队长道，“我们是警察，是来帮助你的。”
李清涵依旧躲在林凡身后，不敢抬头。
“你继母王桂芬，涉嫌投毒杀害你父亲李建国，我们已经将她依法逮捕了。”王队长继续说道，
“她现在在公安局，等待法律的审判。”
听到“逮捕”、“审判”这些字眼，
李清涵的颤斗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但她还是没有松开抓着林凡衣角的手。
“我们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比如你父亲生前最后一段时间的状态，王桂芬平时在家里的表现等等。”
王队长耐心解释，
“这能帮助我们更完善证据，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林凡也感觉到身后女孩的恐惧似乎消退了一些。
他微微侧身，轻声对她说：“清涵，别怕。王警官是好人，是来帮我们的。”
“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好吗？这也是为了你爸爸。”
或许是“为了爸爸”这句话触动了她。
或许是林凡沉稳的声音给了她勇气。
李清涵终于抬起了头。
她看着王队长，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王队长鼓励地看着她。
“我……我爸爸……”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破碎，
“他走之前……很难受……一直说……肚子疼……喘不上气……”
她断断续续地，开始回忆父亲临终前的痛苦模样。
以及王桂芬在那段时间的反常行为——比如不让其他亲戚频繁探视，急着处理父亲的后事等等。
虽然她说得混乱，条理不清。
但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拼图的一块，与警方掌握的其它证据相互印证。
王队长认真地听着，偶尔温和地提问一两个关键点。
李清涵渐渐不再那么害怕。
虽然依旧紧紧挨着林凡，但已经能够相对完整地陈述。
做完简单的初步笔录，王队长合上本子。
“李清涵同学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是未成年人，又是本案的受害人家属，心理创伤严重。”
“如果让她现在独自回家，或者去其他不熟悉的环境，恐怕……”
他顿了顿，看向林凡：
“林医生，你看……能不能暂时让她留在你这里？”
“我们会安排女警定期过来探望，并提供心理支持。”
“同时，我们警方郑重向你承诺，一定会将李建国的死因彻底调查清楚，”
“将所有涉案人员绳之以法，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听到这话，李清涵下意识地又抓紧了林凡的衣角。
仰起头，带着一丝祈求地看着他。
林凡点了点头：“可以。让她暂时留在我这里吧。我会照顾好她。”
王队长松了口气：“太好了！谢谢你，林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他又安抚了李清涵几句，留下联系方式，便和同事离开了。
诊所里再次只剩下林凡和李清涵。
得知继母被抓，并且警方承诺会彻底调查，
李清涵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恐惧，淡化了不少。
她松开一直抓着林凡衣角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谢……谢谢。”她声音极小地说。
林凡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用谢。”
他看了看时间。
“折腾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