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似乎微微泛红。
流露出一丝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略显生涩的羞赦。
【那个亮方块！讨厌！里面的声音……假假的！】
【主人看着它笑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不舒服……那个声音……不喜欢！】
来福的心声变得清淅起来，带着明显的焦躁和厌恶！
目标指向了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以及主人在面对这个“声音”时状态的变化！
狗狗对语气、语调、主人情绪变化的感知是极其敏锐的。
林凡的心沉了一下。
一个独居中年女性，丧夫，儿子刚离家上大学，情感上可能处于空窗期和脆弱期。
此时开始一段网恋，并不稀奇。
而她的狗，对这段网恋的“媒介”以及主人在此期间的状态变化表现出了强烈的负面反应。
动物，尤其是老狗。
对主人情绪和周围环境氛围的感知是极其敏锐的。
来福的反应，很可能是在提示。
这个“网友”或者这段“网上聊天”带来的交互，存在着某种让它不安的“异常”。
这种异常，可能源于对方声音语调的不自然，比如刻意伪装。
也可能源于女主人在这段关系中表现出的、与平日不同的、让来福感到陌生的状态。
结合之前儿子回家时，来福感知到的小主人身上那种让它“不舒服”的“感觉变化”……
几个点似乎隐隐有着联系，但线索还非常模糊。
林凡面色平静，对着镜头缓缓分析道：
“‘岁月静好’女士，根据您的描述和来福的表现，我初步判断，”
“啃拖鞋这个行为，很可能与它感到某种‘压力’或‘不安’有关。”
“这种不安，一部分可能源于您儿子离家后，”
“它需要重新适应独自与您生活的环境，也就是常见的分离焦虑表现之一。”
“但还有一部分，”林凡顿了顿，选择着措辞，
“可能来源于它对您近期生活中出现的某些‘新变化’的敏感反应。”
“狗狗非常依赖熟悉的日常节奏和主人的稳定情绪。”
“您提到最近有网上聊天的习惯，而来福对此表现出焦躁。”
“这不一定代表聊天对象或内容有问题，”
“更可能是来福敏锐地察觉到了您在聊天时与平时的状态有所不同，”
“比如您的情绪波动、或者您投入在手机上的注意力变化，这些都可能打破它习惯的‘稳定感’，”
“从而引发它的不安，并通过啃咬您气味最浓厚的物品来寻求安慰和安全感。”
林凡的解释，完全从动物行为学角度出发，合情合理。
【哦！懂了！狗是觉得主人被手机抢走了！】
【有可能，我妈一刷短视频，我家狗就拱她手机。】
【主播分析得有道理，狗狗需要稳定感。】
女人的脸色变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怀里的来福。
眼神中流露出思索和一丝恍然。
“是……是这样吗？所以，是因为我最近老是抱着手机，忽略了它？”她喃喃道，语气带着自责。
【不只是忽略……主人……那个声音……不好……】
来福的心声依旧固执地指向那个“声音”。
林凡不动声色，继续引导：“这只是可能性之一。要更准确地判断，还需要更细致地观察。”
“比如，来福是对您所有的网上聊天都反应激烈，还是仅仅针对特定的对象？”
“您和这位‘聊得来的网友’交互时，您的情绪、语气，和平常与家人朋友交流时，是否有比较明显的不同？”
女人被问住了。
她张了张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似乎从未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我没太注意……”她支吾着，眼神躲闪，“就是……就是觉得聊得挺开心的……他挺会关心人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那个声音！假！骗人！坏！主人别信！】
几乎在女人话音落下的同时，林凡脑海里，来福的心声骤然变得尖锐，充满了警剔和一种近乎愤怒的情绪。
假？骗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喜欢或者不安了！
来福的直觉，直接指向了“欺骗”！
林凡的心微微一沉。
事情果然不简单。
一个能让八年老犬产生如此强烈“被骗”警觉的网友……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聊得来的网友”有问题！
但林凡面上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恩，能遇到聊得来的人，是件好事。”
他先给予了肯定，缓和女人的紧张情绪。
“不过，来福的反应这么特定和强烈，我们或许可以做个小小的测试。”
“测试？”女人抬起头，有些茫然。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勾起了兴趣。
【测试？怎么测试？】
【难道要让狗接电话？】
【主播又要秀操作了！】
【感觉这个网友有问题啊，阿姨小心！】
【狗都觉得假，绝对有猫腻！】
林凡看着弹幕，缓缓开口：
“这个测试很简单，不需要您做太多。”
“您现在方便吗？可以象平时一样，和这位网友进行一次简短的语音或者视频聊天。”
“当然，不需要真的聊什么隐私内容，就象普通打招呼那样，几分钟就好。”
“在这个过程中，我会通过镜头，重点观察来福的反应变化。”
“比如，它是在对方刚开口时就表现出抗拒，还是在聊到某些特定话题时？它的焦躁程度，是否会随着聊天深入而加剧？”
“这能帮助我们更精确地定位，来福不安的源头，到底是那个‘声音’本身，还是聊天过程中的某些‘信息’。”
林凡的解释合情合理，完全是从动物行为研究的角度出发。
女人尤豫了一下。
显然，在几十万人的直播镜头前，和“网友”通话，让她感到非常羞赦和尴尬。
但她看了看怀里依赖地看着她的来福，又想到林凡之前精准的判断。
最终，对爱犬的关心占据了上风。
“好……好吧。”她深吸一口气，“我……我发个语音邀请试试，他……他平时这个时间也在线的。”
她拿起手机，手指有些颤斗地操作着。
直播间瞬间沸腾了！
【卧槽！真要现场连麦？刺激！】
【阿姨别怕！我们给你把关！】
【我已经准备好录音了！】
【感觉象是要现场鉴渣！】
【主播牛逼，直接上实测！】
礼物和弹幕疯狂刷屏。
在线人数开始新一轮的飙升，直接突破了九十万大关！
所有人都摒息凝神，等待着那个“网友”声音的出现。
林凡也集中了全部精神。
不仅是通过镜头观察，更重要的是，听清楚来福心声的每一个细节！
“嘟…嘟…”
语音调用的等待音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淅。
女人紧张地抿着嘴唇。
来福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从女人怀里抬起头，耳朵警剔地竖起，盯着那部手机。
【要来了！坏声音！】
它的心声带着明显的戒备。
几秒钟后，语音接通了。
一个经过电子设备传输、略显失真的男声传了出来。
听起来大概三四十岁，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和热情：
“喂？小娟？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