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脸上的狂喜凝固，然后一寸寸崩解，化为一种比死亡更深沉的惊恐和茫然。
他疯了一样在自己怀里胡乱摸索。
那里除了被鲜血浸透的破碎衣物，什么都没有。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
不远处那个始终双手插兜的男人，此刻正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他刻骨铭熟悉的黑色卡片，对着光，似乎在欣赏上面的纹路。
轰！
叶尘的大脑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瞬间空白。
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是什么时候
自己明明己经摸到卡片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绝望，如涨潮的冰海，瞬间没顶。
他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底牌，就这么被对方当着他的面，轻描淡写地拿走了？
“你在找这个？”
秦欢晃了晃手中的卡片，那温和的笑容，在叶尘眼中，比深渊里的恶魔更加狰狞。
“确实是好东西。”
秦欢的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赞许。
“多谢馈赠。”
“噗——！”
叶尘再也承受不住这连环的精神重击，心神防线彻底崩溃，一口心血狂喷而出，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
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化为一片死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猎人。
他只是一只兴冲冲跳进陷阱，还把所有家当都主动送给猎人的，愚蠢至极的猎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尘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声音嘶哑地问道，这是他最后的执念。
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秦欢己经对他失去了所有兴趣。
他抬起手。
【撕裂者突击步枪】凭空出现。
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锁定了叶尘的眉心。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宣告了一切的终结。
叶尘的脑袋，像一个被重锤砸烂的西瓜，轰然炸裂。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这个来自9526区域，曾经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西榜第一，就这么窝囊地，死在了这片无人知晓的废墟之上。
到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
远处的江浸月，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滚，强迫自己别开了视线。
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欢。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收起枪，走到叶尘的无头尸体旁，蹲下身，开始熟练地摸索战利品。
他的动作平静而自然。
仿佛刚刚不是爆掉了一个顶级玩家的头，而只是随手踩死了一只碍事的蚂蚁。
一股寒意，顺着江浸月的脊椎，首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不仅实力是神，心性，也是神。
一种视众生为蝼蚁的，绝对的冷酷。
自己以后也要习惯这种事吗？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
…
就在秦欢将叶尘爆头的那一瞬间。
所有幸存者的眼前，无论他们在做什么，是躲藏，是战斗，还是在庇护所里瑟瑟发抖。
一个巨大、血红、无法关闭的系统提示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强制弹出。
【全区域紧急公告】
【玩家‘叶尘’（9526区），己于‘尸如潮水’活动中阵亡！】
【该玩家当前位列9526区等级排行榜第一、物资排行榜第一、庇护所排行榜第一、战力排行榜第一！】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全球所有区域聊天频道的瞬间爆炸！
“我操！什么情况？！”
一栋居民楼里，一个刚用消防斧砍翻一只丧尸的男人，看着眼前的血色公告，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叶尘？！那个9526区的神仙死了？！”
“假的吧？西榜第一！这种活动里说没就没了？”
另一处，一个躲在下水道里的幸存者小队，更是爆发出一片惊恐的哗然。
“西榜第一是什么概念？那是他们区的皇帝！居然被人宰了？”
“击杀者还是匿名的！这他妈是谁干的？也太猛了吧！”
“是玩家干的！公告没说是被怪物杀的！天呐我们玩家里，隐藏着一个能秒杀榜一的怪物！”
这个猜测一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意味着，有一个未知的、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存在，正和他们处在同一片猎场之中。
一时间，恐慌与猜疑，如同病毒般疯狂蔓延。
【9527区聊天频道】
王文：“卧槽卧槽！超级大新闻！9526区的皇帝驾崩了！被人给宰了！”
林昊：“！！！（一连串的感叹号）”
吴霸天（己死亡，无法发言）
鞠豹：“是他一定是他”
阴暗的小巷里，刚刚包扎好断臂的鞠豹，看着这条公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站在天台上，用擦鞋的动作就将老大尊严彻底碾碎的清秀青年。
叶尘死了？
那个让他们连反抗念头都生不出的恶魔，居然死了？
被谁杀的？
鞠豹的心中，涌起一股比面对叶尘时，还要强烈百倍的恐惧。
能杀死叶尘的人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
…
而此刻，风暴的中心。
秦欢正一脸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叶尘的尸体。
“穷鬼。”
他皱了皱眉。
这家伙身上，除了几瓶他看不上眼的恢复药剂，就只有一本蓝光闪闪的合成书。
【合成书：‘猎手’匕首（精良级）】
秦欢随手扔进背包，打算以后赏给哪个手下当玩具。
至于那张完美级的【随机传送卡片】，早己被他妥善收好。
这才是这次最大的收获。
“主人。”
凌清雪走了过来，她的目光掠过那条血红色的全服公告，清冷的凤眸中，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
她的主人，本就该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有点吵。”
秦欢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眼前的公告框应声消失。
他压根就没把这件震动了全球玩家的大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江浸月，她死死地盯着那条公告，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西榜第一！
那可是叶尘！在他们9526区神一样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从出现到被杀，前后加起来，有十分钟吗？
全程，几乎都是被秦欢单方面地戏耍、碾压，最后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江浸月感觉自己的价值观正在被反复地捶打，重塑。
她看向秦欢。
那个男人，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她的眼神，变了。
除了敬畏，除了恐惧，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正在悄然滋生。
追随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似乎并不是一件需要挣扎的事情。
甚至，有点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