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并未带来丝毫暖意。
秦欢拧开了浴缸的水阀。
哗——
温热、清澈的水流，仿佛没有尽头般涌出。
这水，足以让外界的幸存者们用生命去交换。
而在这里，仅仅是秦欢用来洗漱的、取之不竭的消耗品。
秦欢的眼神平静，完全不见半点被昨夜尸潮惊扰的疲惫。
吃饱喝足。
秦欢心念一动，唐刀逆鳞入手，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推开了庇护所厚重的大门。
今天的目标很明确。
学校小卖部。
昨夜惊鸿一瞥，那个地方应该藏着足以让他挥霍很久的物资。
走廊里，依旧弥漫着尸潮退去后留下的腥臭。
秦欢的身影，穿行在死寂的教学楼内。
没走多远。
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
凌清雪。
仅仅一夜，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女，便褪去了所有光环。
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沾染着一抹刺眼的灰尘。
柔顺的黑首长发，也有几缕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根从桌子上拆下来的金属桌腿，摆出防御的姿态。
那双蕴含冰霜的凤眼，在看到秦欢的瞬间，充满了警惕。
随即，那份警惕又化作了无奈的松懈。
她很清楚。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想做什么，自己手中的这根废铁，和一根稻草没有任何区别。
空旷的走廊里，气氛凝滞。
凌清雪先开了口，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再也听不出昨日的傲气，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欢。”
“我要去小卖部，一起吗？”
她提出了组队的请求。
这是她凌清雪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向一个男人寻求组队。
秦欢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答。
而是用一种近乎评估货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将凌清雪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这种目光，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侵略性。
“组队？”
秦欢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是实力相近的人，才能要考虑的关系。”
他向前踏出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只有一臂之遥。
秦欢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因为无法洗浴，而混合了汗水与少女天然体香的复杂气味。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凌清雪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没想到，自己赌上全部自尊的请求，换来的却是如此冰冷无情的拒绝。
秦欢的目光，最终落回到她那张绝美的脸上。
“当然。”
“你的脸，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天赋”
“对我来说，很有价值。”
这番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了凌清雪的心脏。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想反驳，想嘶吼，想维持自己那可悲的、最后的尊严。
可她又能说什么？
她想到了自己教导妹妹要依靠自己的话。
让她出卖尊严，那不可能。
“我们可以和平发育。”
良久，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既没有彻底臣服，也没有完全拒绝，这是一场无力的挣扎。
…
…
就在这时。
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
“野哥，就是前面！那小子肯定就在这附近！”
三道人影，出现在视野尽头。
为首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凶狠，腰间鼓囊囊的轮廓，正是程野。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中央的秦欢。
以及，他身边的凌清雪。
“野野哥！是凌清雪！北华第一校花，凌清雪！”
程野的一个小弟看到凌清雪的瞬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另一个小弟也反应过来，脸上瞬间被贪婪的狂喜所占据。
“吴霸天那个傻逼，天天在频道里嚎着要找她！要是我们把她抓了卖给吴霸天，那孙子还不得把裤衩都当给我们？”
然而，程野根本没听手下在说什么。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凌清雪那张即使沾染了灰尘，也依旧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彻底吸引。
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美女的、极致的清冷与绝艳。
程野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吴霸天？”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蛇一般的阴冷与不屑。
“他算个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从现在起，是我程野的。”
程野的目光，像黏稠的毒液，肆无忌惮地在凌清雪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游走。
他向前走了几步，在一众小弟震惊的目光中，首接从后腰，抽出了一把闪烁着幽光的黑色手枪！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秦欢。
枪！
凌清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坠冰窟，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热武器！
在这个怪物横行的世界，人类最大的倚仗，出现了！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程野很满意她的反应，这才是弱者该有的表情。
他用枪口指了指秦欢。
“小子，把你身上所有的物资，都交出来。”
“然后，滚。”
他的声音，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在宣判神的旨意。
凌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按住了秦欢的手臂。
她的手心一片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她疯狂地用眼神示意秦欢，不要冲动，不要做傻事！
那是枪！
无论秦欢有多强，无论他的天赋是什么，在手枪面前，终究只是血肉之躯！
程野看到了凌清雪的动作，脸上浮现出猫捉老鼠般的得意笑容。
“不错，是个懂事的女人。”
他的枪口，缓缓地，从秦欢的身上，移到了凌清雪那张苍白的脸上。
“现在，把你的衣服脱了。”
“主动走过来。”
“伺候好我，今天，我就饶这小子一条狗命。”
极尽羞辱的话语，让凌清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绝望的压迫中。
秦欢开口了。
“你的废话，真多。”
语调平淡，不起波澜。
仿佛程野手中的，不是能瞬间决定生死的凶器，而是一个无聊的玩具。
程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小子，你他妈说什么？”
他将枪口，重新狠狠地对准了秦欢的眉心，食指己经搭在了扳机上。
“老子有枪！你他妈是瞎了吗？！”
“想死，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凌清雪按着秦欢手臂的力道更大了，她几乎是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
然而，秦欢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程野。
“就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话音落下。
在程野和他两个小弟惊骇的注视下。
在凌清雪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秦欢无视了那黑洞洞的、足以吞噬一切生命的枪口。
缓缓地。
一步。
一步地。
朝着程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