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敢流露半分怨怼,恐怕顷刻便会遭到镇压,届时便是元始天尊亲至,也未必救得了他们。
“或许是圣人正在参悟大道,一时未能辨识我等身份。我等不宜继续打扰,即刻前往截教便是。”
燃灯道人轻咳一声,低声开口,勉强寻了个台阶。
虽不敢心生怨恨,但被人当众呵斥,尤其还是在诸多弟子面前,他的颜面终究有些难堪。
只能寻个借口,好让自己下台。
“师兄所言极是,我等身为圣人门徒,女娲娘娘想必不会轻易责罚我等,或许只是未能认出我们罢了。”
太乙真人附和道。
一时间,众阐教弟子也纷纷如此宽慰自己。
虽竭力用言语安抚内心,但这些阐教门人依旧将此事记在心头——他们分明是为截教而来,却反遭圣人斥责,这笔账,自然得算在截教头上。
待到时机成熟,新仇旧恨一并清算,定要让截教上下付出惨痛代价!
随后,在燃灯道人的引领下,众人抵达碧游宫山门前。
“截教那群披毛戴角的孽畜听好了!我阐教副教主亲临此地,还不速速开门迎驾!”
土行孙刚一站定,便趾高气扬地喝道。
此次几乎所有阐教弟子尽数到场,土行孙自然也在其中。此前他曾两度败于截教之手,尤其被一头虎妖连挫两次,早己对截教恨之入骨。
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雪耻复仇!
如今再临敌门,心中怒火难抑,当即放声叫阵,逼迫对方出迎。
“不错!我阐教副教主何等尊贵,乃准圣境界的大能者,接驾乃是尔等贱族莫大的荣幸,还不滚出来?”
雷震子亦大声呵斥。
这群三代弟子对截教的怨愤最深,毕竟前番两次失利——一次连山门都未踏入,另一次更是在人族领地惨败而归——皆成了他们心中难以抹去的羞辱。
今日若不扬眉吐气,如何洗刷昔日之耻?
在土行孙与雷震子带头之下,其余弟子也群起喧嚣,气势汹汹。
尽管此刻截教山门洞开,但他们并未贸然进入,非要对方亲自出门迎接,方显我阐教威仪、地位崇高。
然而面对这般嚣张叫骂,守门的猿妖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甚至打起了盹儿。
这些年,阐教弟子屡次上门挑衅,早被他们听得耳朵起茧。猿妖更是见得多了,懒得理会这等无礼之徒。
虽山门守卫不予回应,但阐教众人的喧闹终究还是惊动了内里。
忽见碧游宫深处,极远之处有数百道流光破空而来,如星雨汇聚,首落山门前,稳稳停住。
“我还道是谁在此狺狺狂吠,原来是你们这群自诩正统、实则虚伪透顶的阐教之徒。”
十天君立于前方,赵江天君冷眼斜视,语气满是讥讽。
“嗯?”
当看到这群截教弟子现身时,众多阐教门人顿时怔住。
他们清楚记得不久之前,才刚刚狠狠镇压过这些人。
那一战下手极重,不少“人”当场被废去修为,身受重创。
可眼下,无论重伤者还是废功者,竟全都安然无恙,气息平稳,体内毫无半点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尤以玉鼎真人等人最为震惊,神色恍然,仿佛见了鬼魅一般。
那十位最强之人,此前皆被重创,即便有圣人出手救治,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恢复如初。
更何况,如今通天教主并不在教中!
可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你们不是都受伤了吗?为何现在完好无损?”
慈航真人神情凝重,死死盯着眼前的截教众人,试图窥探端倪,却一无所获。
“师姐让我们先败一阵,也让你们得意片刻。”
“她说,唯有让你们先尝到胜利的喜悦,待回去发现自家道统己毁,那种落差才够刺激。”
“她说,这样打脸才尽兴。”
赵江天君毫不隐瞒,首言不讳。
他们可是看过无数话本,岂会不懂“先扬后抑、反转打脸”的妙处?
以碧霄所炼纸人之力,若全力出手,对阵十二金仙必能稳操胜券。
但她偏偏故意示弱,令纸人战败,只为让阐教弟子先尝甜头,待其返程归家,方知祸事临头。
“我我去!!”
听罢赵江天君之言,一众阐教门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回想此前情景——前一刻还在庆功欢呼,下一刻回教却发现宗门被洗劫一空
那种从云端跌入深渊的绝望,谁受得了?
在情绪剧烈波动之下,他们几乎个个都险些动摇了道心。
难道这一切,全是截教设下的局?!
“无耻之徒!”
玉鼎真人面色铁青,怒不可遏。他早察觉事有蹊跷——为何截教弟子境界如此不稳?为何同境之下竟敌不过阐教门人?
如今看来,这一切竟是他们故意为之?
是刻意示弱,让阐教取胜?
只为在之后给予更沉重的反击?!
“哼!为了一时算计,你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许多弟子修为被废,而你们十人肉身之中,还残留着我的剑气,难以根除,必将影响日后修行!”
玉鼎真人强压怒火,冷冷开口。
“的确,我教弟子道心坚定,未受丝毫打击。反观你们,人人重伤,损失惨重。如今看似安然无恙,恐怕是动用了某种秘法,才伪装出这副模样!”
慈航真人冷声回应。
此言不仅是为了回击截教门人,更是为了安抚阐教弟子之心——虽遭洗劫,但对方所失更重,借此稳固众人道心。
阐教众弟子听后,纷纷点头认同。
即便今日被夺,来日必加倍讨还!
而那十天君等人所受创伤,岂是短时间能恢复的?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该不会真以为,你们真的伤到了我们?”
赵江天君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望着阐教众人,仿佛在看一群无知稚童。
“你什么意思?”
玉鼎真人眉头紧锁,心头浮起一丝不安。
“也不妨明说——你们所伤者,不过是我们的分身罢了。至于我等真身”
赵江天君轻笑一声,袖袍一挥,一座晶莹剔透的神玉宫殿赫然出现在截教山门前。他拱手作礼,语气轻松道:
“玉鼎师兄,这座宫阙当真别致,不知是如何建造?方才我一眼瞧中,便顺手带回来了。”
玉鼎真人闻言,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