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规则已经不同了。软件加硬件才是王道，我们只能走差异化路线。”他走到孔振野身边，语气渐渐变得激动。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办公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你看今天的招待会就知道，季阳走的是软硬一体的路子。而我们，包括未来在内，都还在玩拼装积木的游戏，比拼价格。”田周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
“我们腾跃好歹还有自研板卡，但在未来这种价格屠夫面前，连这点优势都保不住。”他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
孔振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
“但谢松这次踢到铁板了。”田周义冷笑，“税管机的事，明显是季阳设的局。无论是手段还是格局，谢松都被他玩得团团转。”
“您的意思是”孔振野的声音里带着试探。
“以季阳的格局，他根本看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田周义淡淡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
孔振野一时语塞。这话从田周义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意外。以他那性格，能这么想开？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你别误会。”田周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季阳走的是中高端路线，根本不屑于跟我们抢低端市场。一家上万员工的企业巨头，哪有空做这种微利生意？”
“龙有龙路，蛇有蛇道。井水不犯河水罢了。”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孔振野这才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不过董事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按照今天的消息，季阳手里至少有五到十万张gt6800显卡。这一两个亿说扔就扔了？”
“一两个亿算什么？”田周义不屑一顾，“能让未来半死不活，这点钱算个屁。他那便宜岳父当年打恒信集团，几十个亿说烧就烧。”
“这波操作太赢了，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玩法。”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田周义重新坐回椅子上，皮椅发出轻微的响声。“所以，未来这笔钱，我吃定了。至于季阳那边，撕破脸就撕破脸，反正我们不碰商务机市场，他也拿我们没办法。”
“打价格战会影响他的品牌形象，他不会来的。”他说这话时，语气笃定。
他吐了个烟圈，烟雾在空中缓缓散开，“再说了，老子也没打算做什么百年老店。等哪天干不动了，直接套现走人。”
话音刚落，银行的确认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
孔振野看着田周义接电话的背影，不禁感慨。以公司现在的净资产，田周义也有十来个亿身家了，确实够挥霍一辈子的。
而此时，未来集团总部。
谢松把手机重重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打了好几次，田周义都不接，最后直接关机了。我等会亲自去一趟海城。”他的声音里充满怒气。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别费劲了。”陈华摆摆手，语气平静，“他肯定会说钱已经买原料了，这种事没完没了的。”
吴毅看出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小华，现在怎么办？那70万台怎么处理？”
“停不下来了。”陈华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一箭已经射出去了。”
众人叹气，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谢松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你是说放任这70万台？”
“对。”陈华把玩着打火机，金属撞击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我们现在就像被逼到死胡同，眼前就剩下这条死路。要么硬闯过去，不如乖乖投降。”
“怎么闯？”谢松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各位，”陈华竖起手指，语气坚定，“八方来敌也不过是八个小喽啰。我们先不管外面的风雨，看看自己的情况。”
“黄牛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八家同时打价格战，反而分担了我们的压力。倒爷肯定要甩掉手里的货，最终还是到了实际消费者手里。”
“所以，”陈华摊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30万台的市占率，我们并没有丢。”
“高端游戏电脑市场，本质上就是个小众市场。”陈华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会议桌前的众人。西装革履的高管们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我们和友商一起，把这个市场硬生生拉到了四五千的价位。”陈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但九州创新他们为了打击我们，选择了降价错位竞争。”
吴毅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陈总，这对我们的影响恐怕不小。市场反应已经开始出现了，有些经销商在观望，不敢大量进货。”
“影响不大。”陈华摆了摆手，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反而在帮我们。”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陈华走到投影仪前，打开了一份市场分析报告。
“看这里，”他指着一组数据，“原本那些追求性价比的用户，会因为价格核心下移，自动流向三四千的市场。毕竟对他们来说，高端显卡就是浪费。”
会议室里响起翻阅文件的沙沙声。
“所以这个市场依然是小众的，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大。反而因为友商的降价，帮我们完成了市场细分。”
市场部的刘总监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价格战反而让市场更加清晰了？”
“没错。”陈华点点头，“如果八家友商联合起来，死死咬住4998这个价位不放，这种体验真是扎心了老铁。现在看来，我们的市占率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他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继续保持这个价格卖，有多少货就出多少。黄牛党都替咱们操碎了心，他们简直社死现场。”
吴毅眼前一亮，忍不住拍案叫绝：“高！实在是高！前30万台都在黄牛手里，他们花了真金白银。黄牛是个体户，不会考虑品牌定位，只求尽快出货。”
“消费者从黄牛手里买到便宜货，只会觉得自己运气好，不会影响未来的品牌价值。”陈华补充道。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赞叹声。但很快，吴志强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氛围。
“但是”他皱着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文件夹的边缘，“剩下70万台怎么办？市场变小了，这些货根本卖不动。”
空气瞬间凝固。
虽然陈华之前替他解了围，但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作为储君的位置岌岌可危，吴志强不得不说出这个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