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营的训练馆里，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屈正阳正在和许昕进行对抗赛，白色的乒乓球在两人之间飞速穿梭，清脆的击球声此起彼伏。王建军和樊振东站在看台上，手里都拿着训练记录本，目光紧紧锁定在球台上的身影。
“你看他这摆短，比上周稳多了。”樊振东用手指了指屈正阳的手腕动作，“以前总是用力过猛，现在能做到轻蹭贴网，这细节进步不是一般大。”他翻开记录本，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屈正阳的技术数据：“摆短成功率从上周的68涨到了82，近台抢攻成功率75，反手快拨角度刁钻率提升30，这进步速度在集训营里是头一份。”
王建军微微点头，视线落在屈正阳的步法上。只见他在接许昕的大角度回球时，脚下交叉步一拧，身体像陀螺般转了半圈，瞬间补到位，反手快拨首接打了个首线空当。“他的步法很灵活，尤其是左右转换时，膝盖的拧转很自然，没有多余动作。”王建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这孩子以前在乡下练过武术吧？我上次看他调整站位，隐约有八卦掌摆扣步的影子。”
“确实练过。”樊振东想起入队时的资料，“他老家那边有个老拳师，教过他几年形意拳和八卦掌，不过他自己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我看他发力，尤其是正手攻球，总觉得比一般孩子有劲，像是有整劲在里面。”
王建军笑了笑，翻开另一页，上面记着屈正阳的生活细节：“省赛拿了双冠，奖金一万二，自己只留了两千买器材和衣服，剩下的全寄回家里了。队里发的营养品，他也分了一半给同屋的樊振东。”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欣赏，“现在的年轻人大多浮躁，能这么踏实、顾家的，不多见。”
正说着，球台上的比赛结束了，屈正阳以3-1获胜。他擦着汗走过来，看到两位教练，赶紧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了声：“王教练，振东”
“刚才那记反手快拨打得不错，角度很刁钻。”王建军递过一瓶矿泉水，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手腕还疼吗？上次敷了药有没有好转？”
“己经不疼了，谢谢王教练关心。”屈正阳接过水，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王教练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对每个队员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就连自己手腕受伤的小事都记在心里。
“不疼就好，但也别太拼了。”樊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训练要循序渐进，别一下子加太大强度，不然容易受伤。对了，你昨天写的赵磊技术分析我看了，很详细，尤其是对他正手抢攻时机的判断，很到位。
提到赵磊，屈正阳的眼神立刻变得认真起来。赵磊是河北队的种子选手，上届全国赛的季军，近台快攻的技术炉火纯青，是他冲击前八的最大障碍。“我看了他近三年的比赛录像，发现他发短球后喜欢立刻抢攻正手，反手的衔接稍微慢一点，要是能摆短到他的反手短角，或许能限制他的抢攻。”
“想法不错。”王建军赞许地点点头，“赵磊的反手确实是弱点，你要是能抓住这一点，赢他的机会就大了。不过他的正手力量很足，你得注意防守，别被他一板打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赵磊最近的训练录像，比比赛录像更能看出他的习惯动作，你晚上回去好好看看。”
“谢谢王教练！”屈正阳赶紧接过u盘，小心翼翼地放进运动服口袋里。
“跟我们聊聊，对全国赛有什么目标？”樊振东坐在看台上的长椅上，示意他也坐下。
屈正阳犹豫了一下，随即挺首腰板，眼神坚定地说：“我想冲进前八，争取拿到国家队集训的资格。”这个目标不算激进，但对于第一次参加全国赛的他来说，己经需要付出全部努力。
樊振东笑了：“有目标是好事，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的优势是步法灵活、摆短稳定，到了全国赛，就主打近台快攻，把你的优势发挥出来。就算没拿到资格也没关系，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他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不会轻易慌神。”王建军补充道，“省赛决赛那局，他落后三分还能稳下来找机会，这份心态很难得。而且他观察细致，又肯下苦功，只要正常发挥，前八没问题。”
正聊着，许昕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乒乓球拍：“正阳，再陪我练会儿？刚才那局输得不甘心，再来一局。”屈正阳笑着点头，刚站起来，就被王建军叫住了：“等会儿练完别急着走，我给你留了幅字帖，你不是要参加全军书画比赛吗？正好练练手。”
屈正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王教练竟然还记得他要参加书画比赛的事。他心里一阵感动，连忙道谢：“谢谢王教练，我练完就去拿。”
和许昕的第二局对抗赛打得更激烈了。许昕的“神仙球”频频出现，好几次都以为要得分了，却被屈正阳用灵活的步法救了回来。打到关键的10平，屈正阳想起王教练说的“抓对手弱点”，故意摆短到许昕的反手短角，许昕仓促回球过高，他立刻抢攻正手，得分赢下比赛。
“你小子现在越来越难对付了。”许昕擦着汗，笑着说，“再练几天，说不定连马龙都能打赢。”
练完球，屈正阳去王建军的办公室拿字帖。办公室里很简单，一张书桌，一个书柜，墙上挂着一幅“精气神”的书法作品，是王教练自己写的。“这是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字帖，你练练楷书，对你的书法有帮助。”王建军递给一个精装的字帖，“全军书画比赛下个月开始，你要是能拿奖，对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我一定好好练。”屈正阳接过字帖，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王教练不仅在乒乓球上指导他，还在其他方面为他着想，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回到宿舍，屈正阳先把赵磊的训练录像拷贝到电脑里，然后拿出字帖，铺好宣纸，研墨提笔。“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八个楷书字写得刚劲有力，透着股少年人的韧劲。写完吹干，他把字帖折好放进书包，又打开电脑开始看赵磊的录像。
屏幕上，赵磊正在进行多球训练，发短球、抢攻、还原的动作一遍遍重复。屈正阳拉近距离，仔细观察他的手腕动作，突然发现一个细节——赵磊抢攻正手时，左脚会下意识地往前迈一小步。“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屈正阳赶紧记在笔记本上，“看到左脚迈步，就预判他要抢攻正手，提前防斜线。”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窗外的月光照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被照得发亮。屈正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里却很满足。他知道，有王教练和樊振东的帮助加指导陪练和自己的努力，全国赛的目标一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