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前的三天假期，屈正阳是踩着清晨的露水回到家的。推开熟悉的铁门，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艳，妈妈李慧兰正蹲在花坛边浇水，听见动静回头，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阳阳！”李慧兰扑过来抱住他，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瘦了黑了，是不是训练太累了？”
屈正阳笑着拍掉妈妈背上的花瓣：“不累，队里伙食好着呢，就是晒黑了点。”他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递过去，“给您买的茶叶，给爸买的剃须刀，还有晓萌的画板。”
“回来就好，买这些干啥，浪费钱。”李慧兰嘴上嗔怪，手却麻利地接过东西，转头朝屋里喊，“老屈！闺女！晓萌！阳阳回来了！”
爸爸屈建国从屋里走出来，穿着肩上还有粉笔灰尘的衣服，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不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得不错，电视上看见你拿冠军了。”哥哥屈晓峰跟在后面，他们中学放假，他这个被聘请的体育老师的工作也很轻松。“可以啊老弟，没给咱家丢脸，晚上哥请你吃烧烤。”
“哥！”一个小身影从屋里窜出来，抱着屈正阳的腿就不撒手，正是妹妹屈晓萌，“我的军徽呢？你说给我买最大的！”
屈正阳弯腰抱起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比巴掌还大的金属军徽挂件，上面刻着“八一”字样：“诺，给你的，别到处显摆。”晓萌立刻把挂件攥在手里，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找小伙伴炫耀了。
姐姐屈晓雅是中午回来的，身边跟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手里提着水果篮，显得有些拘谨。“这是我男朋友，陈宇。”屈晓雅红着脸介绍，“陈宇，这是我弟屈正阳，省冠军。
“阳阳你好，经常听晓雅提起你。”陈宇赶紧递过水果篮，“知道你爱打球，特意买了点进口香蕉，补充体力的。”
屈正阳笑着接过，心里了然——上次电话里晓雅就说有喜欢的人了，如今看来是好事将近。李慧兰拉着陈宇问长问短，屈建国则悄悄把屈晓雅拉到一边，低声叮嘱：“相处要踏实，别让人家吃亏。”
午饭格外丰盛，红烧鱼、可乐鸡翅、排骨炖玉米，全是屈正阳爱吃的。李慧兰不停地给他夹菜，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多吃点，在队里肯定吃不上这么顺口的。”屈晓萌扒拉着米饭，突然举起军徽：“我们班同学都羡慕我有个冠军哥哥，说要找你签名呢！”
“小孩子家家别胡闹。”屈建国瞪了她一眼，转而问屈正阳，“下个月集训累不累？钱够不够花？不够爸再给你凑点。”
“够了爸，队里管吃住，我还有奖金剩着呢。”屈正阳赶紧摆手，“这次回来给您和妈换了冰箱，下午师傅就来安装。”
下午安装冰箱时，院子里围了不少邻居。张阿姨扒着门框喊：“建国哥，你家阳阳真出息了，电视上那球打得叫一个好！”李叔叔则凑过来问：“阳阳，我家小子也爱打球，能不能帮着看看动作标不标准？”
屈正阳笑着应下，心里暖暖的。傍晚，屈晓峰带着他去镇上的烧烤摊，点了一堆烤串和啤酒。“老弟，以后进了国家队，可别忘了哥。”屈晓峰碰了下他的杯子，“家里有我呢，你安心打球就行。”
屈正阳抿了口啤酒，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散开：“哥，我知道。等我拿了全国冠军，就带爸妈去北京玩。”
晚上躺在床上，熟悉的被褥带着阳光的味道。屈晓萌偷偷溜进他的房间，趴在床边小声问：“哥，你下次比赛什么时候？我还要去给你加油。”屈正阳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你放暑假，哥带你去省队看训练。”
半夜里，他隐约听见爸妈在隔壁说话。“阳阳这孩子太懂事了，奖金全寄回来了。”是妈妈的声音，带着哽咽，“以后集训得给他多寄点吃的。”“嗯，我明天去买只老母鸡，炖好了让他带回去。”爸爸的声音很沉，却透着温柔。
屈正阳把脸埋进枕头，眼眶发热。他知道，这个家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第二天临走时，李慧兰给他装了满满一箱子东西：炖好的鸡汤、腌好的腊肉、晓萌画的加油画，还有陈宇特意买的香蕉。
“到了队里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别不舍得花钱。”李慧兰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屈晓萌抱着他的腿哭鼻子：“哥，你要早点回来。”
屈正阳点头，强忍着眼泪上了车。车开出村口时，他回头望去，爸妈和晓萌还站在铁门旁挥手，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攥紧手里的军徽挂件，心里默念：等着吧，我一定会拿更多冠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