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气氛一时间有些谲诡。
大飞出来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跟警察谈生意。
林秀成点起一支烟，“让你的手下都滚出去。”
大飞也点起一支烟，扭过头吩咐道，“愣着干什么？都出去！到外面等！”
“是！”
一声令下，屋里的古惑仔全被逐出门外。
屋子里面，只剩下大飞和一帮军装警察。
“说吧，你有什么要跟我谈的？”
大飞吞吐出一团烟雾，率先开了口。
“我的目的很简单。”
林秀成道，“陈浩南有些地方得罪我，我不想让他们弟兄太好过，原本我觉得你是能够搞定他的，可是现在看你这副衰样，谁输谁赢实在难讲，所以我决定拉你一把。”
“你？拉我一把？”
大飞哈哈大笑，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拜托！阿sir！你们是警察！抛开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不谈，首先我应该怎么才能相信你？”
“你必须得相信我，因为你没得选。”
林秀成道，“铜锣湾只能有一个扛把子，要么是陈浩南，要么就是你大飞，虽然眼下陈浩南士气不振，但他可是蒋天生面前的红人，他为社团做过不少贡献，而你呢，你有什么建树？你打算拿什么跟陈浩南斗？”
“我兄弟多！”
大飞拍拍胸脯，豪放道，“跟着我大飞混的弟兄有几百个！陈浩南是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好运气的小角色！他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哦？”
林秀成笑笑，“在这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恰恰相反，事实是你全程被陈浩南压着打，他的人甚至敢跑到你的地盘上撒野！如果你真的那么威风，为什么不敢当面收拾他？”
“嗤！”
大飞嗤之以鼻，冷哼道，“陈浩南好收拾！太好收拾了！我要是想收拾他，根本不用一个礼拜！三天！三天我就能把他踩扁！”
“那你为什么不收拾他？”林秀成问。
“为什么不收拾他？”
大飞轻轻拍拍脸颊，“因为爷们要脸！我什么身份？他什么地位？在我面前他就是个晚辈！难道我当前辈的能跟他一般见识？！”
“可是你被他压着打。”
林秀成道，“他还杀了你的结拜兄弟小唐，结拜兄弟啊！你为什么不报仇，是因为不想吗？”
“别再讲什么我被他压着打！！”
大飞震怒，“你一直讲我被他压着打！一直讲一直讲！没完没了！难道我出来混不要面子的吗？！”
“那我换一种说法。”
林秀成道，“整个湾仔谁不知道，你大飞是出了名的讲义气，陈浩南杀了你的结拜兄弟，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笑了之？连兄弟的仇你都不敢报，以后香港谁还愿意跟你？”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
大飞震声道，“陈浩南又岂是三流货色？！他兄弟山鸡是竹联帮堂主！竹联帮啊大哥！你以为他们是好惹的？！我要是跟陈浩南开战，山鸡难道会束手旁观？！”
“说到底，你还是惧怕山鸡。”
林秀成冷笑一声，“山鸡徒有虚名，不过是个贪财好色的废物，他在你们面前是个角色，但在我们警局面前就是纸老虎。”
“你说的倒是轻松！”大飞道，“既然你们警局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对付他？还来找我干什么？！”
林秀成勃然大怒，站起身就是一耳光，狠狠甩在大飞的脸上！
“你他妈的狗叫什么？！老子忍你很久了！我心平气和跟你谈生意，你咋咋呼呼跟个狒狒一样！出来混难道是靠谁的嗓门大吗？！废物！”
大飞挨了一记耳光，整个人瞬间温顺了许多。
林秀成鼻息加重，掏出手帕擦拭双手，“你听好了大飞，我今天是带着诚意过来找你，所以有份大礼要送给你，现如今，山鸡就关在外面的警车上，未来的一段日子他都会在牢里度过，你大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听到这话，大飞不禁一愣，“你们把山鸡抓了？！”
林秀成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道，“我看得起你才给你机会，不要让我失望了。”
“你想借我的手除掉陈浩南？”
大飞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啊长官！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又不清楚你的底细，万一你事后搞我怎么办？！”
林秀成开门见山，“很简单，我撑你做铜锣湾扛把子，你要把铜锣湾一半的利润让出来，只要利益绑定在一起，我们警队就没理由搞你。”
“有意思！”
大飞上下打量林秀成，“差佬跟古惑仔谈利益，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上一个这么猖狂的差佬还是五亿探长雷洛，不过他现在已经倒了，怎么，难道你也要成为他吗？”
“我不必成为前人，而是超越前人。雷洛的拳头不够硬，更不够狠！我比他更硬百倍！更狠百倍！”
林秀成点起一支烟，“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是想交我这个朋友，还是想跟我做对手？”
大飞闻言思忖良久，最终摇摇头，“对唔嗨住，我实在信不过你们警察，跟你们警察合作，这完全不合洪兴规矩，也不合江湖道义！况且你们穿着这身警服，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啊！”
“我象是在同你商量吗？！认清自己的地位，蠢货！”
林秀成一把抓住大飞的衣领，“我的耐心有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威胁我？”大飞道，“难道你真的觉得我怕警察吗？”
林秀成不由分说，一拳怼在大飞的肚子上，将其打至跪地！
“你之所以不怕警察，是因为你之前碰到的警察都守规矩。”
“而我不一样，我从来不在规则之内做事，如果你让我觉得不爽，我一定搞你。”
“你听好了大飞，我可以灭了陈浩南，也可以随时灭了你。”
“在我们警队面前，你们这帮古惑仔只有做小伏低的份！”
“我让你们吃，你们才有得吃！我让你们吃多少，你们才能吃多少！”
“我说的这些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
林秀成字句铿锵，掷地有声。
大飞捂着肚子抬起头，“你要我做什么？”
“去把陈浩南吃干净，我们警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后怎样？”
“然后，你会得到铜锣湾一半的地盘。”
“只有一半？”
“只有一半。”
“我辛辛苦苦除掉陈浩南，就只能拿到一半铜锣湾？那我不成跪着要饭的了？！”
“你只能跪着，没得选择。”
说罢，林秀成将烟蒂碾灭在脚底。
“名义上你还是铜锣湾扛把子，并且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私下里，我们警局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以波斯富街为界限，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言毕，林秀成带着一众差佬起身离开。
“放聪明点，不要在我们警察面前耍花样！”
“尽快做事，我会一直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