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站到我身后。”
见到林秀成求助,何文展没有多问,只是微微歪头示意,“我来搞定。”
林秀成点点头,他跟何文展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曾经是警校同学,并且交情不浅。
何文展也是他在香港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此人很重义气,林秀成对其十分信任。
与此同时——
几十号古惑仔拎着棍棒,也跟着追到了ptu运兵车前。
看到眼前的运兵车,他们纷纷为之一愣,开始变得踌躇不前。
何文展一句话没有说,仅仅是抬起手一指,那帮古惑仔便纷纷顿足,有人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滚。”
对垒之际,何文展淡淡开口,唇间吐出轻描淡写的一个字。
古惑仔们咬牙切齿,就象是被结界封印的一群恶鬼,尽数露出复杂的神色。
那神色当中,有愤恨,有不甘,有畏惧……
贼见差佬,尤如老鼠见猫。
ptu机动部队,可不是好惹的。
他们是全香港最基层的警察,远远比不上o记、三支旗那般光鲜亮丽。
但是,他们也是全香港手段最狠辣的一支队伍,是社团人人敬而远之的瘟神。
他们常年游走于一线,时刻出没在街头巷尾,不定期进入各大娱乐场所查牌。
如果要说哪个警察部门跟古惑仔接触最多,那必然当属ptu无疑了。
“再不滚蛋,我让你们到审讯室里饮丝奶!”
何文展面色凌厉,眉眼间已然显露出几分凶戾。
所谓“饮丝奶”,指的是把头发剪成碎末混在水中,灌进嫌犯肚里。
头发是无法被胃液消化的,一旦进入体内,就会永远残留在胃中,让人时刻如针扎一般难受。
这是香港警察惯用的刑讯手段之一。
虽然手段并不高级,但却足以让古惑仔们畏惧。
“我们撤!”
几十号洪兴古惑仔骂骂咧咧,象是吃了苍蝇般恶心。
在何文展的威压之下,他们一个个面带不忿,转过身咒骂着离开了。
古惑仔们如潮水般汇聚,又如退潮般散去,再度隐匿在湾仔的街头巷尾。
何文展转过身,关切地上下打量林秀成,“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衣角微脏。”
林秀成摇摇头,掏出手帕擦拭满手的鲜血。
何文展递出一支烟,双手捧火给林秀成点上,“几天没见,怎么搞成这样?”
“得罪了洪兴的烂仔。”林秀成言简意赅。
“性质严不严重?”何文展问道。
林秀成吐出一团烟雾,“他们要干死我,你说严不严重?”
何文展不再追问,点点头道,“上车,我送你。”
林秀成略一思忖,跟着爬上运兵车。
车厢内,两侧端坐着七八号军装警,看上去都很年轻。
“叫成哥。”
何文展语气丝毫不容置疑,如同下达了某项命令那般。
车内的警察纷纷响应,望着林秀成,陆陆续续点头致意道:
“成哥。”
“成哥。”
此时的何文展肩扛三道拐,已经是警长级别。
警长,在香港警界也叫做“三柴”,是一个青黄不接的衔级,类似于小组组长。
在这辆运兵车里面,就属何文展级别最高,其他人都是“一柴”,或者是刚入职的新人警员。
所以,大家对于何文展都很尊敬。
“这是我大哥,以前在黄竹坑读警校的时候,就属成哥对我关照最多。”
何文展搂着林秀成的肩头,向车内众人介绍道,“以后在街上见了,都放尊重点。”
“是!”车内的警员们面色郑重。
林秀成摇摇头,“别搞这么正式。”
何文展叹口气,有些遗撼地说道:“当年在警校,你的成绩是全届最好的,可惜你偏偏选择了家里的生意……”
林秀成沉默无言,因为这是原身的选择,和他的想法无关。
对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有种说不上来的遗撼。
当警察,肯定是好过开士多店。
陈连龙用一支手枪吓退了几十号古惑仔,何文展仅仅是抬起手一指,那些古惑仔便落荒而逃了。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香港警察虽然饱受诟病,但还是蛮威风的。
至少和常人相比,港警有着超乎寻常的社会地位。
跟下三路的贼匪比起来,那更是高下立判。
“有没有想过回来做警察?”
车厢里,何文展发出灵魂一问。
林秀成扭过头,“毕业这么多年了,我还有机会吗?”
“有。”
何文展语气笃定,“湾仔ptu有个空差,最近正在物色人选,只要你想做,我帮你搞定。”
林秀成一时无言,但内心已然有些荡漾。
“机会难得,你好好想。”
何文展规劝道,“现在你被洪兴马仔追杀,连我也不能保证护你一世周全,但你如果穿上这身制服,情况就会好转许多,想杀警察,他们至少要掂量一下。”
林秀成不再尤豫,扭过头问:“手续多久能搞定?”
“很快。”
何文展道,“警署要尽快补上空差,而你有警校就读经历,只要想进来,很快就能搞定手续。”
“我做。”
林秀成斩钉截铁,“明天一早,帮我安排。”
听到这话,何文展面色欣然,把一只手伸到林秀成面前。
“成哥,欢迎回来。”
林秀成笑笑,紧紧握住何文展的手,“好兄弟。”
……
运兵车一路颠簸,很快便驶到诊所楼下。
林秀成跳落车,回过身对何文展说道:“我朋友在楼上疗伤,他们跟洪兴有冲突,洪兴的人正在找他们,能不能帮帮忙?”
何文展没有多问,扭头唤来一个手下:“阿威,让兄弟二十四小时盯住这里,盯紧一点。”
“是!”年轻警员敬了个礼,回应道。
“多谢。”林秀成拍拍何文展臂膀。
何文展笑笑回道:“做咩?你要折我寿啊?跟我还要说谢谢?”
林秀成摇头苦涩一笑,“今天的事,我都记在心里。”
说罢,他转过身踱进楼道,步伐轻盈地上了楼。
“秀成哥,怎么去这么久?”
“你受伤了?怎么搞的?”
诊所里,阿虎、阿豹见到林秀成回来,连忙上前迎接。
“出了点小状况,已经解决了。”
林秀成把一个塑料袋递给阿虎,里面装着饮料和泡面,这是他刚在半道上买的。
接过吃食,阿虎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泪眼婆娑道:“秀成哥,我真没想过会这样麻烦你,你对我们弟兄恩重如山,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
“痴线!说那些干嘛?”
林秀成抬起手,轻轻给了阿虎胸口一拳。
“你记住,做兄弟,就是会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