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姬的这话，让雪帝感到迷惑：“看？看什么？”
碧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东方镜，神情格外郑重：“小镜子，你真的愿意吗？如果不想，我们现在就离开。你放心，就算只有为师一人，也必定会护你周全！”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东方镜语气平静地宽慰道。
可碧姬哪里能真正放心，这关乎她心肝宝徒的安危。
“雪帝，”碧姬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你要的答案，就在小镜子的精神世界里。”
雪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一怔。
方才还温和有礼的碧姬，此刻竟显露出一种“你若伤我徒儿，老娘必与你拼命”的架势。
雪帝并未因此恼怒，明白了她的意思，作出保证：“我不会伤他。”
虽得到保证，但碧姬脸上的忧虑丝毫未减。
旁边的东方镜却是已经主动搬起冰椅，坐到了雪帝身旁。
碧姬见状，立刻也搬起自己的椅子，紧挨着东方镜坐下。
身体微微前倾，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雪帝心中掠过一丝困惑，这对师徒的关系，似乎好得有些超出寻常？
但她对此毫不在意，她更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人类少年的精神世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雪帝抬起右手，白皙的食指尖轻轻点在了东方镜的眉心。
东方镜感觉眉心处凉凉的，对方的手上还有一股好闻的气味。
下一刻，雪帝的眼眸骤然亮起天蓝色的光芒，属于近七十万年凶兽的磅礴精神力，毫无收敛地直接地闯入了东方镜的精神世界。
“哼嗯”东方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颤。
剧烈的冲击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雪帝！你轻点！”碧姬急得心都揪了起来，紧紧握住东方镜的手，“没事啊没事，小镜子乖，忍一忍就过去了，很快就好”
那语气，就跟哄小宝宝似得。
尽管雪帝有过承诺，但她终究是外人，万一反悔
然而，碧姬的顾虑，在雪帝此刻的经历面前，显得多余了。
另一边，雪帝的意识已然置身于东方镜的精神世界。
她向来冷漠的面庞上，此刻清晰地布满了惊愕与茫然。
她环顾四周，所见景象与当初碧姬所见一般无二。
头顶是无比澄澈深邃的湛蓝天穹，脚下是浩瀚无垠、翻涌不息的纯白云海。
加上她自己立足的这一座，总共九座形态各异的岛屿，悬浮在云层之上。
一切都太过离奇！
一直延伸到视野无法穷尽的尽头，都看不清整个精神世界。
朦胧梦幻，仙气飘飘。
但这震撼的景象，雪帝根本无心欣赏。
一股强烈到近乎实质的危机感，从头顶天穹压迫下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赫然看见了那双悬浮于极高处、流转着纯粹金色光辉的眼眸！
那眼眸正漠然地俯视着她。
雪帝心脏骤缩，立刻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分毫。
她无比确信，只要自己此刻有丝毫多余的举动或念头。
那目光只需一个意念，就能让她神志彻底崩散，沦为痴傻废人！
要知道，她可是接近七十万年修为的极北主宰！
她的精神力强度，在整个魂兽界都属顶尖之列！
而能仅凭一道目光就让她产生如此无力、绝望的恐惧感的存在
除了神明，雪帝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心中的疑问，已得到最震撼的解答。
她不敢再停留，意识飞速抽离。
略显狼狈地退回了现实世界。
“呼”意识回归本体的雪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仿佛刚从死亡的边缘挣脱。
那种形同死亡的冰冷压迫感，是她漫长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
碧姬一直留意着她的反应，此刻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用精神力悄然传音：“感觉如何？”
“糟透了”雪帝苦涩地回应，“但若不亲眼所见，恐怕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这倒是，当初我也是一次偶然窥见，才动了收徒的心思。”
“哦？”雪帝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那你的心思倒深。和他表现得如此亲近，都是伪装？只是想利用他？”
“才不是！！！”碧姬猛地一拍桌面，整个人“唰”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大声反驳。
雪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应弄得表情一滞。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怎么还急眼了？
就连传音都断了
东方镜也被吓了一跳，捏了捏碧姬还握着自己的手，关切地问：“师尊，您怎么了？”
“徒儿我我没有我是真的”碧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
没有？没有什么？
东方镜猜测，可能刚才碧姬和雪帝在传音聊了什么。
虽然不清楚她们聊的具体内容，但看着师尊似乎有点委屈的样子，他选择无条件信任。
“我相信您。”东方镜语气温和而坚定，拉着碧姬的手让她重新坐下。
“徒儿”碧姬抿紧了唇瓣，心如擂鼓，默默垂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徒弟握着，立刻小幅度地挣脱开来。
声音微弱地抱怨道：“你要当个乖弟子，不可以对为师动手动脚”
“嗯，我明白。”东方镜轻轻点头，收回了手。
一旁的雪帝，目光在碧姬泛红的耳根和东方镜惆怅的脸上来回扫视。
下意识地再次动用精神力，悄悄问旁边安静观望的阿银：“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阿银无奈点头。
她其实早就看透了，只是不愿点破罢了。
雪帝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例如关于东方镜自身的情况，以及他对精神世界中的存在了解多少。
得知少年本人对其一无所知后，雪帝决定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然而，她的喉咙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
她想发出声音，却感到一股强大顽固的禁锢之力在反抗她的意志。
雪帝的心神剧烈震颤！
那双蕴含神性力量的金色眼眸，其威能竟能延伸到现实，做到如此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