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江博士嗔怪道:“讨厌呀,头发又被你弄乱了,妆也花了。”
“这样更好看,妩媚。”
“男人看着妩媚,女人看着像妖怪。”她说完咯咯笑起来。
“是啊,你个小妖精,每次都那么美,唐僧都把持不住。”
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放松的,自由的,开心的,她从不问恋爱、结婚这些问题,喜欢就一起吃饭、散步、看电影、做快乐的事。
没有负担,真好。
苏挺在她这里,始终是活泼开朗的。
吃完饭,看了一场电影,住进了酒店……
……
之后,两人都有些累,一起洗了澡,依偎在床上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天南海北的。
“亲爱的,我把金基德的电影全集看完了。”江博士此时是戴着近视镜的,黑框。看上去神秘而可爱。
“哇,啥感觉?”
“感觉就是你真好,我们真好。中国地大物博,幅员潦阔,塑造了我们开朗乐观的集体个性和博大胸襟,不象日韩那种小地方,民族性格太捉狭,甚至阴暗,一面是菊花一面是刀锋,有点可怕。”
江晴雯说着拿出手机翻出了一本书《菊与刀》,“你有空看一看,美丽国作家写的,很深刻,很透彻。日本人不认同,但旁观者清。”
苏挺问:“就没有别的了吗?金基德导演很擅长拍男女关系的。《空房间》《浴室漂流》等等,都挺有名。”
“每次看到那种画面,我就想你,行了吧?讨厌。”她的脸依然喧染着一层厚厚的潮红,美丽动人。
后来,苏挺转入了正题:“晴雯,我想见居上同志。”
“居上同志?”
“江居上。”他是海西省纪委书记。
江博士噗嗤一笑道:“那你去见呗。”
“没有人引荐,我这个小喽罗咋见得到哦?”说完,苏挺张大眼睛,定定看她。他猜到了他们之间可能是亲戚,甚至关系更近。
“你瞅我干哈?”
“瞅你咋地?”
“你东北话不标准,别嘚瑟了。”她咯咯笑着打了他一下。
“我有非常重要的举报材料,只有江大博士才有面儿引荐。”苏挺一脸严肃地说。
“你知道他是我大爷啊?(伯父)”
“现在知道了。”
江晴雯又气又笑地说:“每次都被你忽悠,真是服了。”
“晴雯,你答应了?”
“我明天打电话问问吧。我有段时间没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太好了,亲爱的,今晚我要好好感谢你。”苏挺把她抱进怀里,温柔而体贴。
“我一个人在这边,还挺想家的。”江晴雯柳眉紧蹙,想家了。
“那你回上京一趟呗。”
“忙啊,你看乔校,一分钟时间都不浪费哦。我每天的时间都是排得满满的。能出来见你一次,是非常非常难得的,所以吗,你要珍惜我,好好珍惜我哦。我呀,那可是学校里的校花,嗯,教师队伍的的校花,追我的人好多好多的。”她开心地自吹自擂起来。
苏挺刮了她鼻子一下说:“那我们继续聊天吧。”
“不要。”
“那我们唱歌?”苏挺问。
“不要,讨厌呀!”
“我给你讲鬼故事吧……”
“讨厌,你明知道人家想要啥……”
……
周日晚上,苏挺在省纪委办案点,见到了江居上。
居上书记已经56岁了,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瘦弱,肩背却挺得很直。
他往那里一站,周身便弥漫着一种不动如山的沉稳,是常年在官场与各色人心周旋沉淀下的气场,不必说话,那双眼已经自带威慑,让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有半分虚言。
“坐吧。”江居上声音不大,却显得中气十足。
他把苏挺安排在会客的地方就坐,而非办公桌,显得礼遇,但也有些拘谨。江晴雯自然回避了。
“谢谢书记。”
“晴雯说你有重要线索要交给我?”
江居上那双三角眼陷在两颊深刻的纹路里,象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是的,书记。”
“你可知道,这不是正常的渠道。你可以匿名投递到省纪委的邮箱,也可以邮寄过来,或者把材料给到省纪委信访接待室。你托关系找到我,不怕我不接吗?不怕我怀疑你另有目的吗?”
他目光扫过来时,带着一种穿透皮肉直抵人心的重量,仿佛能轻易剥开所有掩饰。
苏挺坦诚地迎着他的目光,从容道“书记,您是坦荡的领导,所以,我用坦荡的方式见您,尽一名党员干部应尽的责任义务。”
“你要举报谁?”
“阳惠市常务副市长黄兴旺。”苏挺说完,望着江居上,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老爷子感兴趣了,轻轻哦了一声,眼神里划过一丝喜色,而非吃惊,却淡淡说道:“他怎么了?”
看来,江居上手里有黄兴旺的举报材料;他的反应也意味着,黄兴旺或许已经纳入待查名单,希望得到更直接更有利的证据。
苏挺这才将录音证据拿出来,推到了他面前,说:“书记,这是黄兴旺儿子黄昊的举报线索,儿子的话应该是比较可信的。”
听完那段只有三五分钟的录音,江居上神色终于舒缓了几分,这个是很重磅的,虽然只是线索,但按图索骥比较好查。
“你怎么得到的?”江居上其实听了个七七八八,苏挺用不太光明的手段,逼迫黄昊不得不举报了自己的父亲。
苏挺将陈可卿被劫持一事讲了一遍。
江居上依旧是平静无波,只轻声吐了四个字:“可以,不错。”
正说着,身后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丁铃铃地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书记,那我去下洗手间。”苏挺知道,那是级别比较高的秘密电话,他必须回避。
回来后,江居上看他的眼神又有些不一样了,问:“你了解陈可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