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每年虽能赚取数千万贯,可国库的钱他压根就不能动。
内帑的主要来源为皇室名下的产业,如田地、贩盐和贩铁等收益,地方州郡和藩国的贡品,也有部分进入内帑。
可他需要豢养的人也很多,但是皇宫都有上万人。
这些人的吃喝用度和赏赐,全都得从内帑里面出,不少嫔妃还得靠娘家的资助才能过好日子。
思索一番后。
李世民当即伏案写了一封手谕,随后将其交到通事舍人来济手上。
“来济,你亲自去一趟夏州,把这封手谕给太子。”
“顺便看看太子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夏州的百姓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
说完后。
李世民想到自己的肱骨大臣马周,于是叮嘱道:“来济,此行你还要跟马周见个面,让他尽快回长安。”
“如果马蹄铁是一个幌子,让他不必在夏州多待。”
三司的人回来禀报,说马蹄铁正在试验,马周还要在夏州多待半个月。
可如今半个月己过,而马周却迟迟没有回来,这让他心里察觉到不对劲。
那逆子该不会把马周强行留在夏州吧?
“遵命!”
来济恭敬应道。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臣等先行告退。”
两人恭敬行礼后,大步离开甘露殿。
李世民满脑子都是飞天酒的事情,他也无心处置政务,而是一个人往南海池走去。
他思索了一路,很快想清楚问题关键。
“飞天酒乃天价酒,赚取的是门阀世家的钱!”
“那帮世家出身的御史和谏议大夫,又不能用与民争利弹劾承乾,只能眼睁睁看着承乾赚取大量银子。”
“承乾这孩子脑子真好用!”
文武百官都知道飞天酒是李承乾在贩卖,而那帮谏议大夫和御史没有弹劾李承乾与民争利,也是因为这酒压根跟普通百姓无关。
跟官绅世家争利?
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官神世家之人,他们就安排仆人当掌柜,私下去做营商之事。
而飞天酒的酿造是其他人,贩卖的也是世家之人,李承乾完全能撇清营商之事。
李世民感慨道:“也不知道承乾那逆子,还有没有其他赚钱门路!”
如果他手下掌握3个这种重利的赚钱路子,他的内帑将不再缺钱。
不管是皇室的吃穿用度,还是奖赏笼络权臣,亦或者豢养扩充玄甲军,他都有足够的余力。
南海池的游船上。
一名明眸皓齿的宫装女子,恭敬地行礼道:“才人武媚娘,参见陛下。”
听到这道清脆的声音,深思中的李世民抬头一看。
只见貌美高挑的武媚娘站在船头上,施了粉黛的脸上充满激动。
李世民微笑道:“媚娘,你为何一人在此泛舟?”
武媚娘行礼道:“臣妾待在宫中闲的无聊,便来泛舟游园,看看能不能找到作诗的灵感。”
作诗?
想到作诗这个字眼,李世民微笑着问道。
“朕昨日给你们的10首残诗,你可对出其中一首出来?”
后宫的一众嫔妃,当属武才人和徐才人两人才华最高,她们不仅写得了一手好字,还能出口成诗。
或许她们两人己经想出诗词下阕。
武媚娘谦虚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天纵奇才,出的诗上阙极其难,臣妾对了许久,发现还是差了点意思。”
“譬如第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臣妾对的下句是,风摇窗纸响,游子思故乡。”
顿了顿。
武媚娘低头说道:“其余9首诗,臣妾实在想不到合适的下阕!”
李世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发现这句对的勉强还算工整,但整体还是差了点意思。
究竟差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在心里品鉴一番后。
李世民微笑道:“媚娘,当前百官对出来的下阕,当属您这一句最好,可还是差了一些意境。”
武媚娘坦然道:“陛下说的没错,臣妾也有这种感觉。”
她对的后两句诗,跟上两句的搭配,不够浑然天成。
两人打开了诗词的话题,李世民也没有往前面走,而是跟武媚娘泛舟聊诗。
夏州地界。
距离刺史府百里外。
三个年轻男子挤在一驾马车内,他们撩起两侧的车帘,看着外面的荒芜沙漠,心情比寒冬腊月还要凉。
他们三人的脸色,也紧紧地皱成一个惨字。
看了许久,发现外面都是不毛之地。
最年轻的裴炎哭丧着脸道:“裴兄,薛兄,来了这等荒芜之地,我们还有未来么?”
“早知道我去年就该答应官府征辟,去上县县衙当一名主簿。”
“悔之晚矣啊!”
他今年才19岁,尚未踏进仕途,就好像走到了仕途的终点。
这种痛苦感受谁懂?
薛元超也无奈道:“两位裴兄,据说太子殿下是因为发动宫廷政变,事败才跑来夏州这等苦寒之地。”
“我们也没有得罪人,陛下怎么就把我们丢过来这边?”
“这辈子怕是毁了!”
要不是马车西周有数十名甲士护送,他都恨不得跳车逃跑。
太子殿下虽还是正统,但谁敢保证过一两个月,会不会被朝廷判为反贼?
去到反贼手下做事,以后新皇登基,还会重用他们么?
沉默十余息。
裴炎和薛元超一齐叹气道。
“哎!命运多舛啊!”
他们两人开开心心当着弘文馆生,忽然被朝廷下旨去夏州出仕,当时听到这道消息他们仿佛天塌一般。
坐在他们对面的裴行俭,表情倒淡定许多。
车外虽是一片荒芜,可护送他们的这帮甲士,全都是身材魁梧,精神抖擞的面貌。
如果待在太子身边不好,这帮士卒会有如此轻松心情?
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等他们两人发完牢骚后,裴行俭这才微笑说道。
“两位不必担忧,我们先去夏州看一看,或许情况没有你们想像的糟糕。”
“我们担任的都是不入流的官职,即便没办法在太子麾下待着,后续仍可继续为朝廷效力。”
他们这三人,丢在大唐的官场完全的小杂鱼。
谁会在乎?